第25章 弼马温（3）
桑桑一时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也许是因为天然站在大圣一方，加上前世看原著对天庭实在没什么好印象，桑桑推演整件事的时候思路非常天马行空，稍微冷静一下，她便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荒谬。
她现在连玉帝的面都没见着就已经臆测到爪哇国去了，即使有原著的负面印象buff加持，但也不至于阴谋论到这种程度，这样猜想未免太过武断。
桑桑揉了揉额头，想到自己刚才仿若野狗脱缰一般的胡思乱想，不禁暗笑自己多心。
玉帝叫她上天庭的原因尚未可知，或许的确不怀好意，但这件事情应当不至于如她所想的那般严重，并且……也说不通。
玉帝官位已经做到极致，又不用每天苦哈哈地降雨又不缺那点可怜兮兮的寿数，他这么折腾龙族干什么呢？根本没有理由啊！
“估计是我想多了，”桑桑自言自语，低声自嘲了一句：“大概是这几天琢磨着上天庭打探消息，忙昏了头……”
【宿主，我觉得……你不一定想多了。】
突然出声的电子音吓了桑桑一跳，她冷不丁地抖了一下肩膀，无语道：“说真的，233，咱俩算起来也有十年交情了，你下次说话之前能不能给我一个提示？你老这样吓人我真受不住，真的。”
【……好的。】
桑桑缓了缓，在心里问道：“接着刚刚的话，你说我不一定想多了？什么意思？”
【两个原因。第一，宿主刚才只说了玉帝不一定是直接下手的人，可他很可能是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啊？】
桑桑：“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吗？你说他挑拨两边关系以便自己上位倒还能说得通，但现在问题是——他已经是整个天庭最大的了啊？他平白无故挑拨自己两个下属做这种事情，图什么呢？”
损人且不利己。搞出这么大的幺蛾子，正如现在一旦被捅出来就要耗费极大的心思去收尾，难道玉帝是个抖m，就喜欢给自己没事找事做？可拉倒吧。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玉帝看那个黑衣人不顺眼，又看龙族不顺眼，又恰巧知道龙族身上有那个黑衣人想要的东西，顺手设了一个局挑起两方争端，然后静静地隔岸观火，出一口恶气。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还是说不通。
那可是玉帝！都没有什么一人之下的说法了，完完全全万人之上的尊位，他想要出一口恶气还不简单？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沙僧怎么从卷帘大将被贬到凡间的？因为他打碎了一个琉璃盏。
玉帝若真想给谁穿小鞋，安个罪名还不容易吗？若是还不解气，大可以在轮回上动动手脚，像猪八戒一样投个畜生胎，不是妙极？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付出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啊。
退一万步说，玉帝他就是脑子有病，非要为了一点私欲折腾这么一大圈，搞这么大的事情，那他性子乖戾恶毒，可见一斑，如来佛祖早该有所察觉了！就算如来佛祖不收拾他，天道也该收拾他了好吗？
但是现在的风平浪静，足以证明玉帝没毛病，是个正常人，那这个猜想也不成立。
所以按照目前的推测来看，玉帝和东海之事的牵扯应该不大，但……也不是没有别的可能，或许之后会出现新的线索，比如——
“你刚才说……两个原因？”桑桑眯起了眼睛，“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是感觉……我能感觉到……那位“玉帝”的气息……并不友好。】
桑桑瞠目结舌：“你说什么？”
她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不是，233，虽然我知道你是个高科技系统，但也不能这么瞎说吧？咱俩都还没见到那个‘玉帝’，你就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了？？？你的程序又背着我偷偷升级了？检测范围都这么广了？你这也太膨胀了？*￥#%*%%￥……”
233被桑桑机关枪似的吐槽了一长串，敏捷的语言程序把自家宿主的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差点把它听晕过去：【宿主！宿主！等等！你冷静一下！你先听我说完行不行？！】
桑桑恋恋不舍地停止了自己长篇大论的吐槽，冷漠道：“哦。”
【……】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我确实感觉到了玉帝的气息……我也没有见过他，但我就是知道有一道气息是属于他的，并且……不是好意。】
桑桑：“……”这话她真的不是很相信，233那个信誓旦旦的“很快”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桑桑将信将疑道：“你还有这种技能？不用那么远，你先告诉我前面带路的太白金星好的还是坏的？”
233顶着桑桑怀疑又隐含期待的目光，依言检测了一下：【……我不知道。】
桑桑：“……”
桑桑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她就知道！果然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233有什么多余的期待！
她阴恻恻地道：“那玉帝的气息呢？”
233默了一下，嗫嚅道：【……也没有了。】
桑桑：“……”服了。
233自知理亏，默默地闭上了嘴，安静地潜水窥屏去了。
一路无话，更无波折，没过多久便到了南天门外。
南天门外伫立着两排兵将，穿着银光锃亮的铠甲，手上兵器刀枪剑戟各不相同，但都是严肃威风、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整整齐齐地挡在了门口。
悟空看着这帮人的架势冷笑一声，不假思索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桑桑知道他一定是误会成鸿门宴了，趁他动作没摆开，立刻抱住了他的手臂，低声道：“师兄冷静！我们之前说好的，低调行事，静观其变！”
悟空瞥了一眼自己被抱住的手臂，顿了一下，转头对太白金星毫不客气地道：“这就是天庭的诚意？弄这一出，是想给我来个下马威不成？”
桑桑心里一动。
太白金星赶紧斥退了严阵以待的天兵天将，笑着打圆场：“大王何出此言？众天兵并未见过你，如此行事，不过是职责在身罢了。”
悟空哼了一声不予作答，太白金星心知他并未满意，从怀中掏出了明黄色的圣旨，对众天兵道：“这便是陛下前日破格册封的下界仙人，诸位可不要失了礼数。”
众天兵你看我我看他，片刻后露出了然之色，眼神中很有几分奇特的意味，纷纷退开了。
桑桑琢磨了一下这些人奇异的眼神，结合之前大圣随口说出的“下马威”三字，了悟。
大圣说得没错，这确实就是“下马威”、“鸿门宴”，只是有一点，这个“下马威”不是从南天门遇兵将阻拦开始，而是从那一封圣旨就开始了。
按照他们的设想，敖广是把大圣尽量往好的方向胡吹一通的，桑桑原本是想借此搏个好点的位置，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让玉帝觉得大圣不好控制，所以他才要给一个弼马温的位置，既是试探也是威慑，总之不是什么好意。
怪不得呢，原著里大圣在南天门外被拦是因为那时候玉帝只让太白金星下凡招人，没说是什么官位什么身份，才造成了误会，但是……今天呢？
敖广前两天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情捅出来的，这么大的新闻传播起来速度绝对不慢，桑桑以为关于大圣的外形样貌应该流传很广、人尽皆知才对，可刚刚看到那些天兵天将奇怪的神色桑桑才发觉，同大圣的形貌一起流传甚广的，应该还有那个令人尴尬又羞耻的官位。
也就是说，这些天兵天将什么都清楚，或许在看到太白金星领着她和大圣上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人，但还是很有气势地拦了路——果然是个连环下马威。
桑桑冷笑一声，在心里狠狠地给玉帝记了一笔，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现在他们还太弱小，也太过势单力薄，这笔账后面再算，当务之急是先去探探那个见鬼的御马监的情况，然后细细地做打算。
并且……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桑桑想到这里，伪装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上、上仙，我想打听一个一个人，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悟空微微皱眉。
太白金星正领着二人往御马监的方向走，闻言一愣：“这……不知你想要打听何人？”
桑桑迎着老头诧异的目光面不改色：“我从前跟师父学艺之时，常常听闻天界有位二郎真君，英俊神武，一身正气，便十分倾慕……”
白玉托她带的那句话桑桑一直没忘，正好趁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双方还没撕破脸皮的时候好好打探一下，把话带到也算了了一桩事，不然到后面更麻烦。
太白金星放下心来，笑着打趣了一句：“二郎真君一向招你们这些小丫头喜欢。”
桑桑配合地脸红了一下。
悟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太白金星也不卖关子，惋惜道：“真君性子倒是极好，他若在此地，必然不会不允你，只可惜……”
桑桑惊道：“……可惜？”
太白金星点点头：“偏巧就差了这么几日。真君平日里都在灌江口，极少外出，十日前难得上了天庭，却是和陛下通报了一声，下界渡劫去了，倒真是归期不定了。”
桑桑简直要哀嚎了，脸上的沮丧之色仿佛隔着十里外都能看清楚：“这么不巧？”
不是吧？她只是想要传个话而已，至于这么倒霉吗？她才刚来人家就走了？
太白金星看着桑桑垮下的脸有些忍俊不禁，安慰道：“这不是飞升之劫，只是历练一场，不会太久，况且历劫回来是要立刻告知陛下的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等一阵子也就能见到了。”
勉强算是个好消息了，桑桑应了一声：“多谢上仙。”
太白金星捋着胡须笑了两声：“不必客气，不过动动口舌罢了，眼下还是正事要紧，二位尽早安顿下来，才是正理。”
桑桑随口应了两句，忽然感觉到身旁似有冷气缭绕，她一抬头，便看见大圣臭着一张脸，活像有人欠了他钱，一副不爽阴郁的样子。
桑桑：“……”不知道大圣忽然抽了什么疯，但是安安静静不找事绝对不会错。
于是桑桑愉快地忽视了大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默默地欣赏起了仙界缥缈梦幻的亭台楼阁，十分惬意。
太白金星也很满意这一路顺利的行程，想着等到把他们送到御马监去，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心心情放松，连面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脚步更是十分松快。
三人行里，只有悟空的心情越来越糟。
呵！
女人！
悟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半个多月前桑桑自荐枕席，啊，不是，是自荐给他小弟时候的场景，那个时候漂亮话倒是说得一套接一套，什么报恩、什么大哥小弟、什么仰慕大王风采……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结果现在呢！
当着自己的面就敢说什么“十分倾慕”，悟空想到这几个字就脑壳疼，脑壳疼完了却又觉得心里有点奇奇怪怪地泛酸。
悟空不是很明白这种陌生的情绪，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恼火和那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凭着自己天资卓绝天赋异禀的智商，极其简单粗暴地盖章下了定论——都是因为那死丫头三心二意！
一个小弟，不好好关心一下自家老大的心情，反而毫不见外毫不避嫌地夸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外人！
#请问你是不是做久了想跳槽#
悟空想到这里十分愤愤。
呵！
女人！
这股气一直憋在他心里没散，压抑地太久，等到终于送走了太白金星，悟空坐在御马监的一间卧房里，把门一甩，冷冷地勾起唇角，一字一句道：“你给我过来。”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考虑着接下来路要怎么走的桑桑突然被cue，十分懵逼：“……师兄？”
悟空沉沉地笑了一声，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反问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兄？”
桑桑：“……”
桑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圣好像真的有点不对劲。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发疯了，啊？
好歹给我一点提示啊！
不等桑桑琢磨清楚，悟空又开始了没头没脑的质问：“你今天什么意思？”
桑桑：“？？？”
悟空看着她一脸不知悔改的无辜神情，更生气了：“你就那么看得上那什么真君？！”
桑桑：“……”
桑桑终于明白过来，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难以言喻。
悟空见她不说话，忍不住又刺了她一句：“心虚了？”
桑桑虽然不是很懂大圣这个神奇的脑回路，但是仔细想一想，大概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收过小弟，所以对于她这第一个小弟格外在意，生怕她爬了别人的墙头，所以才反应如此如此大，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看重她的表现。
桑桑幽幽地道：“师兄，你还记得——东海海底，白玉让我帮她传一句话么？”
悟空刚想说“那又如何不要岔开话题”，就想起来那个传话的对象……
桑桑叹了口气：“正是二郎真君，杨戬。”
悟空：“……”
他还真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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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天然站在大圣一方，加上前世看原著对天庭实在没什么好印象，桑桑推演整件事的时候思路非常天马行空，稍微冷静一下，她便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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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揉了揉额头，想到自己刚才仿若野狗脱缰一般的胡思乱想，不禁暗笑自己多心。
玉帝叫她上天庭的原因尚未可知，或许的确不怀好意，但这件事情应当不至于如她所想的那般严重，并且……也说不通。
玉帝官位已经做到极致，又不用每天苦哈哈地降雨又不缺那点可怜兮兮的寿数，他这么折腾龙族干什么呢？根本没有理由啊！
“估计是我想多了，”桑桑自言自语，低声自嘲了一句：“大概是这几天琢磨着上天庭打探消息，忙昏了头……”
【宿主，我觉得……你不一定想多了。】
突然出声的电子音吓了桑桑一跳，她冷不丁地抖了一下肩膀，无语道：“说真的，233，咱俩算起来也有十年交情了，你下次说话之前能不能给我一个提示？你老这样吓人我真受不住，真的。”
【……好的。】
桑桑缓了缓，在心里问道：“接着刚刚的话，你说我不一定想多了？什么意思？”
【两个原因。第一，宿主刚才只说了玉帝不一定是直接下手的人，可他很可能是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啊？】
桑桑：“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吗？你说他挑拨两边关系以便自己上位倒还能说得通，但现在问题是——他已经是整个天庭最大的了啊？他平白无故挑拨自己两个下属做这种事情，图什么呢？”
损人且不利己。搞出这么大的幺蛾子，正如现在一旦被捅出来就要耗费极大的心思去收尾，难道玉帝是个抖m，就喜欢给自己没事找事做？可拉倒吧。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玉帝看那个黑衣人不顺眼，又看龙族不顺眼，又恰巧知道龙族身上有那个黑衣人想要的东西，顺手设了一个局挑起两方争端，然后静静地隔岸观火，出一口恶气。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还是说不通。
那可是玉帝！都没有什么一人之下的说法了，完完全全万人之上的尊位，他想要出一口恶气还不简单？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沙僧怎么从卷帘大将被贬到凡间的？因为他打碎了一个琉璃盏。
玉帝若真想给谁穿小鞋，安个罪名还不容易吗？若是还不解气，大可以在轮回上动动手脚，像猪八戒一样投个畜生胎，不是妙极？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付出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啊。
退一万步说，玉帝他就是脑子有病，非要为了一点私欲折腾这么一大圈，搞这么大的事情，那他性子乖戾恶毒，可见一斑，如来佛祖早该有所察觉了！就算如来佛祖不收拾他，天道也该收拾他了好吗？
但是现在的风平浪静，足以证明玉帝没毛病，是个正常人，那这个猜想也不成立。
所以按照目前的推测来看，玉帝和东海之事的牵扯应该不大，但……也不是没有别的可能，或许之后会出现新的线索，比如——
“你刚才说……两个原因？”桑桑眯起了眼睛，“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是感觉……我能感觉到……那位“玉帝”的气息……并不友好。】
桑桑瞠目结舌：“你说什么？”
她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不是，233，虽然我知道你是个高科技系统，但也不能这么瞎说吧？咱俩都还没见到那个‘玉帝’，你就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了？？？你的程序又背着我偷偷升级了？检测范围都这么广了？你这也太膨胀了？*￥#%*%%￥……”
233被桑桑机关枪似的吐槽了一长串，敏捷的语言程序把自家宿主的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差点把它听晕过去：【宿主！宿主！等等！你冷静一下！你先听我说完行不行？！】
桑桑恋恋不舍地停止了自己长篇大论的吐槽，冷漠道：“哦。”
【……】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我确实感觉到了玉帝的气息……我也没有见过他，但我就是知道有一道气息是属于他的，并且……不是好意。】
桑桑：“……”这话她真的不是很相信，233那个信誓旦旦的“很快”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桑桑将信将疑道：“你还有这种技能？不用那么远，你先告诉我前面带路的太白金星好的还是坏的？”
233顶着桑桑怀疑又隐含期待的目光，依言检测了一下：【……我不知道。】
桑桑：“……”
桑桑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她就知道！果然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233有什么多余的期待！
她阴恻恻地道：“那玉帝的气息呢？”
233默了一下，嗫嚅道：【……也没有了。】
桑桑：“……”服了。
233自知理亏，默默地闭上了嘴，安静地潜水窥屏去了。
一路无话，更无波折，没过多久便到了南天门外。
南天门外伫立着两排兵将，穿着银光锃亮的铠甲，手上兵器刀枪剑戟各不相同，但都是严肃威风、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整整齐齐地挡在了门口。
悟空看着这帮人的架势冷笑一声，不假思索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桑桑知道他一定是误会成鸿门宴了，趁他动作没摆开，立刻抱住了他的手臂，低声道：“师兄冷静！我们之前说好的，低调行事，静观其变！”
悟空瞥了一眼自己被抱住的手臂，顿了一下，转头对太白金星毫不客气地道：“这就是天庭的诚意？弄这一出，是想给我来个下马威不成？”
桑桑心里一动。
太白金星赶紧斥退了严阵以待的天兵天将，笑着打圆场：“大王何出此言？众天兵并未见过你，如此行事，不过是职责在身罢了。”
悟空哼了一声不予作答，太白金星心知他并未满意，从怀中掏出了明黄色的圣旨，对众天兵道：“这便是陛下前日破格册封的下界仙人，诸位可不要失了礼数。”
众天兵你看我我看他，片刻后露出了然之色，眼神中很有几分奇特的意味，纷纷退开了。
桑桑琢磨了一下这些人奇异的眼神，结合之前大圣随口说出的“下马威”三字，了悟。
大圣说得没错，这确实就是“下马威”、“鸿门宴”，只是有一点，这个“下马威”不是从南天门遇兵将阻拦开始，而是从那一封圣旨就开始了。
按照他们的设想，敖广是把大圣尽量往好的方向胡吹一通的，桑桑原本是想借此搏个好点的位置，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让玉帝觉得大圣不好控制，所以他才要给一个弼马温的位置，既是试探也是威慑，总之不是什么好意。
怪不得呢，原著里大圣在南天门外被拦是因为那时候玉帝只让太白金星下凡招人，没说是什么官位什么身份，才造成了误会，但是……今天呢？
敖广前两天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情捅出来的，这么大的新闻传播起来速度绝对不慢，桑桑以为关于大圣的外形样貌应该流传很广、人尽皆知才对，可刚刚看到那些天兵天将奇怪的神色桑桑才发觉，同大圣的形貌一起流传甚广的，应该还有那个令人尴尬又羞耻的官位。
也就是说，这些天兵天将什么都清楚，或许在看到太白金星领着她和大圣上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人，但还是很有气势地拦了路——果然是个连环下马威。
桑桑冷笑一声，在心里狠狠地给玉帝记了一笔，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现在他们还太弱小，也太过势单力薄，这笔账后面再算，当务之急是先去探探那个见鬼的御马监的情况，然后细细地做打算。
并且……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桑桑想到这里，伪装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上、上仙，我想打听一个一个人，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悟空微微皱眉。
太白金星正领着二人往御马监的方向走，闻言一愣：“这……不知你想要打听何人？”
桑桑迎着老头诧异的目光面不改色：“我从前跟师父学艺之时，常常听闻天界有位二郎真君，英俊神武，一身正气，便十分倾慕……”
白玉托她带的那句话桑桑一直没忘，正好趁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双方还没撕破脸皮的时候好好打探一下，把话带到也算了了一桩事，不然到后面更麻烦。
太白金星放下心来，笑着打趣了一句：“二郎真君一向招你们这些小丫头喜欢。”
桑桑配合地脸红了一下。
悟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太白金星也不卖关子，惋惜道：“真君性子倒是极好，他若在此地，必然不会不允你，只可惜……”
桑桑惊道：“……可惜？”
太白金星点点头：“偏巧就差了这么几日。真君平日里都在灌江口，极少外出，十日前难得上了天庭，却是和陛下通报了一声，下界渡劫去了，倒真是归期不定了。”
桑桑简直要哀嚎了，脸上的沮丧之色仿佛隔着十里外都能看清楚：“这么不巧？”
不是吧？她只是想要传个话而已，至于这么倒霉吗？她才刚来人家就走了？
太白金星看着桑桑垮下的脸有些忍俊不禁，安慰道：“这不是飞升之劫，只是历练一场，不会太久，况且历劫回来是要立刻告知陛下的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等一阵子也就能见到了。”
勉强算是个好消息了，桑桑应了一声：“多谢上仙。”
太白金星捋着胡须笑了两声：“不必客气，不过动动口舌罢了，眼下还是正事要紧，二位尽早安顿下来，才是正理。”
桑桑随口应了两句，忽然感觉到身旁似有冷气缭绕，她一抬头，便看见大圣臭着一张脸，活像有人欠了他钱，一副不爽阴郁的样子。
桑桑：“……”不知道大圣忽然抽了什么疯，但是安安静静不找事绝对不会错。
于是桑桑愉快地忽视了大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默默地欣赏起了仙界缥缈梦幻的亭台楼阁，十分惬意。
太白金星也很满意这一路顺利的行程，想着等到把他们送到御马监去，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心心情放松，连面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脚步更是十分松快。
三人行里，只有悟空的心情越来越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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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自己的面就敢说什么“十分倾慕”，悟空想到这几个字就脑壳疼，脑壳疼完了却又觉得心里有点奇奇怪怪地泛酸。
悟空不是很明白这种陌生的情绪，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恼火和那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凭着自己天资卓绝天赋异禀的智商，极其简单粗暴地盖章下了定论——都是因为那死丫头三心二意！
一个小弟，不好好关心一下自家老大的心情，反而毫不见外毫不避嫌地夸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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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想到这里十分愤愤。
呵！
女人！
这股气一直憋在他心里没散，压抑地太久，等到终于送走了太白金星，悟空坐在御马监的一间卧房里，把门一甩，冷冷地勾起唇角，一字一句道：“你给我过来。”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考虑着接下来路要怎么走的桑桑突然被cue，十分懵逼：“……师兄？”
悟空沉沉地笑了一声，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反问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兄？”
桑桑：“……”
桑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圣好像真的有点不对劲。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发疯了，啊？
好歹给我一点提示啊！
不等桑桑琢磨清楚，悟空又开始了没头没脑的质问：“你今天什么意思？”
桑桑：“？？？”
悟空看着她一脸不知悔改的无辜神情，更生气了：“你就那么看得上那什么真君？！”
桑桑：“……”
桑桑终于明白过来，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难以言喻。
悟空见她不说话，忍不住又刺了她一句：“心虚了？”
桑桑虽然不是很懂大圣这个神奇的脑回路，但是仔细想一想，大概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收过小弟，所以对于她这第一个小弟格外在意，生怕她爬了别人的墙头，所以才反应如此如此大，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看重她的表现。
桑桑幽幽地道：“师兄，你还记得——东海海底，白玉让我帮她传一句话么？”
悟空刚想说“那又如何不要岔开话题”，就想起来那个传话的对象……
桑桑叹了口气：“正是二郎真君，杨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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