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_旧灯新湾by藤花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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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56章

  宋珩是早上七点二十的飞机,六点半离开了漱月里,飞往苏南。

  他刻意把声响放到很低,并不想吵醒辛宛,昨天还没有离开,他的眼泪已经在打转了,如果要他再碰见,或许要掉眼泪。这样的话,宋珩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离开。

  这个点天色未亮,水雾尚且潮湿,只有路灯还在发着静态的光。

  航班没有延误,宋珩坐上飞机,关机前看了眼短信,并没有辛宛发来的短信,或许是还在睡。一路上要中转一次,六七个小时的时间,他戴了眼罩睡觉,期间没有做梦,航班到的时候是下午了,天光大亮。

  手机刚开机,很多短信便涌了进来,无一例外都是辛宛发来的。

  -你走了啊。

  -我起晚了,又只能把早饭当午饭了。

  -我去遛球球了,它绕着人家英短不走,流氓。[图片

  -你下飞机了吗?

  那张图片是球球,辛宛只露了鞋子,还是他平时常穿的黑色帆布鞋。宋珩上了安排好的车,回复了短信。

  这已经是惯例了,每年春节都会回老家来过,老实来讲,他和父母的关系并不算好,很多时候关心像是出于责任,而并非感情,他与老一辈的关系更好些,这是宋珩仍会在春节回来的原因。

  老人家已经年近耄耋,头发花白了,但仍是健康,甚至还在门口接他。

  “在家里等不就好了,”宋珩无奈地说,“我又不是小孩了。”

  “都一年不来了,不是怕你认错路?”奶奶告状,“是你爷说的,我就是跟着。”

  爷爷说:“我又没按着你的头让来,还不是你自己要来,还全赖我了。”

  两个老人拌起嘴来,气哄哄地进了屋,鼻孔都快飞到天上去了,宋珩有些想笑,哄了会儿,这才算了结了事,奶奶又握着他的手,问:“这次回家,有没有带老婆回家呀?我听说你爸妈之前给你搞了相亲,也没听个动静。”

  “哪儿来的老婆,”宋珩拍拍她的手,“您别急。”

  “那男孩子也是可以的啊,”奶奶又说,“这个有没有?”

  宋珩顿了顿,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老人家知道他的性向是在他十八岁的时候。

  宋珩十八岁时和家里出了柜,在一顿普通不过的晚餐上提起,代价是饥饿,连续三天没能进家门,都是睡在中心湿地公园的长椅上,是夏天,公园倒是凉快,晚上却还是会下意识地蜷缩身体,几天下来,裸露出的肌肤都是蚊虫叮咬的红痕,挠得厉害了还容易流血。

  在第三天,爷奶坐了飞机来探亲,宋珩这才得以回家,性向在全家里不再是秘密,父母让他跪下认错,宋珩自从出生到如今,都没有起过叛逆的心思,也不曾忤逆,这是第一次不肯服软,背脊挺得笔直,目光固执地看着他们,说:“我没错。”

  自始至终,“出柜”这件事情辛宛都不知情,看见了他脸上的小伤口,心疼得都不笑了,反复地抚摸。宋珩说是不小心刮到,他会信,说他笨,又说,下次要记得小心点。那是宋珩十八岁的英雄主义,想用尽一切保护辛宛,不想让任何意外打破。

  很荒唐的是,老一辈的接受比父母要快,或许是心疼他一直跪着,主动把他揽到身后,还在之后给他送药膏,奶奶一直说:“你别跟你爸妈犯犟,他们就是气上头了,回头就好了。”

  “我就是没错,”宋珩眼眶发热,低声说,“有什么错吗?”

  “可能我们活得久了,见得多,大饥荒和文\/革都走过来了,喜欢个男孩子又有什么?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只要活着,家里和和睦睦的,那就得谢天谢地了,何必在小事上纠结来去,”奶奶说,“我孙子喜欢,那就比天还大,是不是?”

  年少时的确觉得爱情比天大,肯为此生逆骨。

  宋珩曾天真地认为没有什么能阻拦他们,尽管他孤立无援,尽管他为此吃过很多苦头,一度找不到睡觉的地方,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直到辛宛提出分手,他淋了一场雨,发了高烧,后来坐上出国的航班时,他才意识到,少年时的爱情单纯,但也因单纯而脆弱,不堪一击。

  “还没个人呢。那你得抓紧点啊,”奶奶遗憾地说,“多个人多热闹啊。”

  宋珩点点头,说:“那我努力。”

  老家里的事情很杂,处理旧东西,布置春联挂件,只是忙活了会儿,天就已经黑下来了。宋珩的父母坐的是另一航班,在天黑后才赶回来,一家人坐在餐桌旁吃饭,倒也和谐,另外几家尚未赶过来。

  苏南偏热,夜里风也小,宋珩坐在庭院里的长吊椅打开了手机,或许是心有灵犀,辛宛刚好拨过来电话,接过来时路边刚好有辆轿车驶过,车灯短暂地照在他的脸上。

  “喂,宋珩。”

  宋珩垂眼看着脚底的枯草,轻晃着吊椅:“嗯,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

  “吹风。”

  “不冷啊?”辛宛的声音有些讶异,“你别回头吹感冒了。”

  宋珩无声地笑,朝后倚靠着椅背,放松了下来,声音也带点懒散:“吃了吗?”

  “吃了啊,阿姨来做的,还问我家里怎么就一个人。吃的是打卤面,阿姨还会做手擀面呢,特别好吃,”辛宛兴奋地说,“我还让阿姨教我,等你回来我可以给你做!”

  藤木吊椅轻轻地响,周遭除了车辆偶尔驶过的声音再无其他,很安静,让人连心里都跟着柔软,宋珩只要开个头,辛宛就能聒噪地说个不停,语气很开心,像是小孩子一样的纯粹,能让人想象到他的神情,眼睛该是亮的。

  后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宋珩对手机那头说:“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来不及等辛宛回应,脚步声离近,宋珩挂断了电话,穿着黑色羊毛裙的妇人已经走到了吊椅旁,做到了旁边的空位置上,问:“在和谁打电话?”

  宋珩息掉手机屏幕:“和别人。”

  宋母问:“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宋母半晌轻叹了口气:“你和我们犟了这么久,你也累,我和你爸爸也累了,都说一家人没有过夜仇,但现在一家人也不像一家人了。当时把你送出国读书,想着让你冷静一下,不要凭意气做事,但好像没有什么用。”

  “不是意气冲动,”宋珩轻声说,“一直都不是。”

  “我知道你还记着你爸打你的那次,但你也做得不对,明明你知道你爸多忌讳你提这个,你还要重新再提,用那种挑衅的语气。”

  “挑衅?”宋珩朝后靠着椅背,“我只是说了实话,他不能接受而已。”

  是发生在上年的九月下旬,在第一次相亲后不久,宋复海——也就是他的父亲给他安排了第二次相亲,这次宋珩拒绝了,再次出了柜,迎接他的是一巴掌,宋珩没有给出什么反应,甚至连伤口都没有理会,径直离开了。

  只记得辛宛给他抹药时眼眶都红了,和他说“难受”,好像疼的是他自己。

  “为什么要喜欢男生呢。现在对同性恋的接受度还没有那么高,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你爷奶那样包容你,你如果和你……你男朋友牵着手出去,你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吗?”宋母哑声,“同性恋多辛苦,你知道吗?”

  宋珩轻声打断了她的话,说:“妈,你劝了我好几年了,你也知道我在想什么。”眼睛看向她:“我认定了,不会改的。”

  到底对话还是无疾而终,从他十八岁,到现在的快要二十四,五年多的日子了,父母的态度有软化,接受却还是困难。等宋母走后,他又坐在庭院里很久,身上尽是冷意,这才回了卧室,给辛宛回拨了电话。

  那边接得很快,闷闷不乐的:“你挂我。”

  宋珩问:“生气了?”

  “我没生气,我在追你呢,我生气了怎么追你,你早跑啦,”辛宛那边传来窸窣的声音,应该是在床上翻了个身,“你刚怎么突然挂了?我还设想了好多场面呢,差点报警呢。”

  宋珩也躺到了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设想了什么?”

  “想着你是不是被打劫了,有盗贼拿着刀抵着你脖子,说‘现在给我挂电话,不然小心你脖子咔嚓了’,还想着是不是你在河边走,一滋溜滑到水里去了,就不得不挂电话了。”

  宋珩低声笑个不停,辛宛说得很生动,“滋溜”还加了语气词,可爱得要命,他开了免提,随手扔在了床上,起身去衣柜拿睡衣。不是视频,自然也不需要避讳什么,他脱了上衣,那头却听出了:“你在换衣服吗?”

  “嗯,”宋珩把上衣扔到了一边,“想好怎么追我了吗?”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了,”辛宛支支吾吾的,“还没想好呢。”

  “追人总不能打电话只聊这些。”

  “啊?那聊些什么?”

  宋珩关掉了灯,在黑暗与细微的清白月色中,呼吸声清晰可闻,好像他们并没有分隔那么远,而是咫尺距离,他忽然说:“说点让我开心的吧,辛宛。”

  “让你开心的……”辛宛纠结地开口。

  会不会不自觉地捏衣角?宋珩想,或许会脸红,他脸皮薄,总是会脸红,紧张会,哭也会,甚至离得近一些也会,所以他才总是逗他,目的不纯。宋珩听着手机那头的声音,没有出声催促他,直到辛宛开口:“那我说了?但我不知道你听着会不会开心。”

  “说吧。”

  他清清嗓子,庄重而轻声地说:“我爱你。”

  宋珩动作顿住,下意识扣了下手指,心脏无来由的跳动更快了些,带来刺麻的痛,像回到了之前热恋时。他闭上了眼睛,手机另一端还在说话:“这种话好肉麻啊,哎,被人喜欢会开心吗?你要是不开心的话,也别生气!我去翻一下笑话大全……”

  “没有,”宋珩哑声说,“我没生气。”

  “真的吗?我还怪不好意思的,太臊人了,下次还是说笑话吧,我讲笑话可好玩了,”辛宛的确是在害羞,不想多说,“那你睡觉吧,我也要睡了,我困了。”

  说了“晚安”,手机屏幕息掉,宋珩曲起腿,长呼了口气,却仍是没有困意。

  他看着天花板,用嘴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是“宝宝”。

  来到苏南的第三天,这里下了场雪,原本偏适宜的温度骤降,出门风总刮着耳朵疼,一个小时不到耳朵就会皴,红得厉害。

  家里其他几个亲戚也来了,顿时就热闹了起来,尤其是几个小孩子,在院里跑来跑去的,藤木吊椅也占了,宋珩很少再去那里待着了。

  今年春节要早,在九号,宋珩在所有超市停止营业前置办好了年货,街上一直在放着《恭喜恭喜》,女童刻意的尖锐嗓音听着心烦,却又躲不开。

  除夕夜那天雪还在下,天边泛着靛青色,晚饭从下午五点开始,餐桌上维持着和谐,谁也没有再提那些话题,宋珩吃完后听着他们聊天,抬眼看雪天,雪粒贴在窗纸上不肯落下。

  “吃饱啦?”奶奶胳膊肘碰了碰他,“饺子咋还剩三个呢。”

  “实在吃不了了,馅太多了,”宋珩笑起来,“奶你要是还有肚子就吃了吧。”

  奶奶直摆手:“哎哟,我可不行了,吃多了你爷还得带我溜圈子,老专制了,累死个人了。”

  “哎,宋珩怎么这会回家还没带个女朋友回家啊?”旁边的二伯出了声,他刚喝了瓶白的,颧骨处很红,大着舌头说,“不行啊,都二十四五的人了,他伯母可二十的时候就生了囡囡。”

  宋复海的神情不太好看,倒了杯啤酒一口闷了。

  “你急个什么劲,”爷爷开口了,可劲拍了下二伯的手背,“我们老的都不急,你管人家找什么对象,急个你头上了,喝你的。”

  宋珩的酒量很差,不是必要的应酬场合不会沾酒,除夕夜的餐桌上他算清明的,坐在那里听长辈唠长短,直到小孩子跑出门外,他才推开椅子,低声说了句“我吃完了”,拿着羽绒外套出了门。

  雪仍在下,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鞋印陷入,还有燃放鞭炮的红纸,在地上细碎地散开,艳丽的,吊椅让小孩子占了,在那里放炮仗。宋珩点开视频电话时,他们在放仙女棒,四射的光亮晃眼。

  “哎,”辛宛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头发有些乱,手里拿着把漏勺,还是那件棉质睡衣,笑起来时显得无害,他很少打视频电话,一时新奇地看了许久,离得那么近,连睫毛都看得分明,小扇子一样:“我刚想和你打电话呢,你们那儿下雪了啊。”

  宋珩靠着树:“吃饭了吗?”

  “在煮饺子,香菇肉的,阿姨和我说沸腾一次后再添两次水,这样才能熟,”辛宛那边传来跑的动静,他拿着漏勺搅着锅里的水,“我添第二次了,不知道能不能吃。”

  宋珩看他自顾不暇的动作:“把手机立在一边,不用一直拿着。”

  视频晃了晃,辛宛把手机贴靠着胡椒罐,视频里能看到他的侧脸与上半身,在厨房里忙活,专注地盯着饺子,水汽把脸颊蒸得泛红,该是软的,又跑去拿筷子,小心地尝了一口,烫得直皱眉,说话都大舌头:“烫死了。”

  等饺子端上桌,熄了火,辛宛这才有空拿过手机,仔细打量视频那头的宋珩,他那边好黑,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下颌的轮廓,他说:“你吃了吗?”

  “吃了,”宋珩截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你吃吧,不要说话。”

  辛宛应得不情不愿的,但很乖,把手机放到了一边。他吃饭的时候咀嚼习惯着用左边,脸颊鼓起来一小块,像存食的松鼠。宋珩脚底碾着石子,那些小孩子又来闹,问他要打火机,指着另一个男孩告状:“他把打火机扔进雪堆里了,都进水了,擦不热。”

  打火机扔给了他们,宋珩垂眼,语气很平静:“不用还我。”

  “你那边在干什么?”辛宛说话含糊不清,“我听见小孩子的声音了。”

  “一群烦人精而已。”

  “你嫌他们吵啊,小孩都那样,”辛宛乐了起来,“那你嫌我话多吗?”

  视野晦暗,眼睛里的情绪只能看出二三分,只能听到宋珩笑了声,声音像在他的耳边,平白地勾着,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答案很好猜吗?辛宛只说“不知道”,专心地吃饺子了,最后两个是一起塞进嘴里的,把空碟子扔进了洗碗池里,他拿着手机,仔细看着宋珩,问:“你过得好吗?”

  “不好。”宋珩说。

  “啊,不高兴吗?”辛宛到了卧室里,把门关紧了,不让球球打扰他的通话时间,身体扑到了床上,下巴枕着胳膊,“你好像瘦了,是我的错觉吗?”

  “没瘦,”宋珩说,“你胖了?”

  辛宛一个激灵,反驳:“我才没有,是因为视频的原因!我还瘦了两斤呢!”

  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从宋珩的视角能看到他露出的脖颈,皎白的,阴影勾进衣领里,他声音低落下来,闷闷的:“我都不想吃,我一个人有什么好吃的……我太想你了,晚上做梦总梦见你,醒来又没有你,都快成神经病了,怎么可能胖了。”

  宋珩问:“梦见我了?”

  关于这个话题辛宛却不肯多说,眼神躲闪着:“不告诉你。”

  那边小孩子转移了阵地,身后树干硌得不舒服,宋珩于是走回了那里,拨开了上面的雪,坐在那里可以看见夜里的电视塔,他说:“好好吃饭,我过两天会回去。”

  不在树下,辛宛这才看清了宋珩,他穿着件鸽灰色的高领毛衣,唇色偏淡,头发和睫毛上都有落的雪,特别酷,辛宛听见他说:“这几天打开过卧室抽屉吗?”

  “抽屉?”辛宛愣了下,“没有打开过。”

  宋珩说:“那打开看看吧。”

  他看见辛宛迷茫的神情,又听见翻身下床的动静,没有出声,直到那头传来惊讶的声音,辛宛看向屏幕:“你还给我准备了红包啊?”

  “嗯,”宋珩放松地说,“除夕礼物。”

  辛宛坐在床边,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与快乐,他低声说:“我以为都二十了,就没有人会给红包了,之前也就我奶奶才给我。”

  “你不还是小孩,”宋珩看着他明显红了的眼睛,说,“睡觉的时候把压岁钱放在枕头底下吧,今晚别做噩梦。”

  “才不是小孩,我也没有和你差很多岁,”辛宛到底还是掉了眼泪,好几滴——这并不是宋珩本意,他指腹摩挲着屏幕,但不能起到实际的效果,辛宛控制不住,干脆也不管了,任由眼泪朝下掉,很可怜的模样,哽咽着说,“怎么办?我欠你的钱又多了,都还不完了,这得还多久啊……”

  “欠得再多点吧,”宋珩的话是白色的雾气,显得温柔,“还得慢点。”

  辛宛一直拿袖子擦眼泪,藏青色的袖子湿出蓝黑色的印痕,肩膀耸动的幅度不明显,伤心地说:“我都忘记给你准备红包了,我也有钱的……”

  宋珩想笑:“是,我知道你有钱。”

  从视频里能看到辛宛卧室里的布置,墙上挂着幅抽象画,便利贴上的字很小。辛宛低着头,不让他看自己哭,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说:“虽然没你多,但我也有钱,等明年我也给你包红包,让你拿出去下馆子,吃好几顿烧烤。”

  “那我等明年,”宋珩声音很轻,“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别总哭。”

  “我才没有老是哭,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就容易哭,这不怪我,”辛宛又趴到了床上,很依赖地看着屏幕里的人,开始叫他的名字:“宋珩。”

  “嗯。”

  “宋珩。”

  “嗯。”

  “哥。”

  “嗯。”

  “新的一年,你也要平安喜乐,开开心心的,”辛宛碰了碰屏幕上人的脸,眼睛因为水光而显得清澈,破涕为笑,说,“你等着我追上你,你别跟别人走了,哥。”

  不远处燃起了烟花,绚烂地在天空张开,金白色的光忽明忽暗地投射,空气中燃放过的味道很明显,是人世间的烟火气息,宋珩的瞳仁中也带着光,他说:“嗯,我等着你。”

  作者有话说:这章看起来毫无看点的感觉orz得过渡一下情节,真没水下一章要等几天,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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