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炉鼎_重生后,我对自己真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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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炉鼎

  日影剑终究出鞘。

  剑风起,手持罗盘的青年察觉不对。他眉尖拧起,宛若拨弄琴弦,在空略点数下。朝魏郎压去的墙壁虚影消失,同时,屋阵法变,隐隐显出几道身形。

  “是谁?!”青年厉声喝道,“报上名来!”

  随着最后个字,股激荡灵气自罗盘涌起,仿若浪潮半冲向四方。孙胖修为最差,首当其冲被震到。他呕出口血,身体朝后飞起,后背撞在墙上。

  他腰上隐匿符仍然牢牢挂着,叶片如钩。青年听到声闷哼,知道有人受伤,眼前却依旧不见人影。

  青年唇角扯,冷冷笑,又要拨动罗盘。

  期间,柳叔急急朝孙胖奔去。青年看出空掠动的影子,他正要布阵攻击,却见把雪亮剑锋从空伸出。顺着剑去看,他错愕:自己竟看不清对方面孔!

  这是归元宗的法门,他自己此刻就在用!

  青年心快速转过几个念头,问:“你是谁?!”

  楚慎行微微思忖。

  片刻后,他嗓音带笑,说:“你猜?”

  嗓音入耳,与面孔样,模糊、朦胧。能听懂对方说了什么,但要辨别对方声音是高是低,嗓音是粗是细,那是万万不能。

  这同样是归元宗秘法。更有甚者,青年心知肚明:自己入宗数十年,光是部《归元心法》的修习就占据大半精力,到近十年才开始修习布阵。对于诸如遮掩面孔这样的偏门法术,如果不是此行之前师尊亲自教授,那是根本无从接触。

  换言之,眼前这人,来历恐怕与自己相差无几。

  究竟是谁?!

  “你——啊……!!!”

  他没有等到答案,只等来逼近的剑尖。

  剑尖破风而来,速度极快。

  青年愕然,瞪大眼睛,慌忙布阵。

  他是筑基修为,却看不出面前男人深浅。时觉得对方不过炼气,时又觉得对方同样筑基。更有甚者,在剑风先于剑尖席卷而来的那刻,青年像是回到宗门之内,与剑峰宋真人座下弟子起做功课,有人挥剑千千万万次,终于领悟到丝“剑意”。从前青年与之切磋,被突如其来、出乎意料的“剑意”击垮所有预先布置好的阵法,仓皇间问:“你进境了?”

  那剑峰内门弟子收剑,告诉他:“那倒没有。可师尊的确说,我使这招‘顺风扫叶’时,已经有了点金丹期的影子。”

  “李鸿?!”青年问?

  “李鸿?”楚慎行语气有点古怪,“哦,你知道他?但我不是。”

  他记得这个名字。

  那是他上归元宗前,剑峰内门修为最高的弟子。在他之前,许多人私下都觉得,总有日,宋真人会欣赏李师兄刻苦勤练、收他做亲传弟子。

  李鸿也许也曾这么觉得。

  直到小他百岁的秦子游成为宋安弟子,又比他先步到了筑基后期。

  李鸿终于崩溃,要向秦子游立生死状挑战。

  秦子游成了他的心魔。

  他自忖自己修习《归元剑法》较秦子游要早足足百年,百年刻苦,难道就比不上虚无缥缈的“天分”吗?

  是的,比不过……

  楚慎行觉得,李鸿其实直知道答案。

  可他不愿意面对。

  他只觉得,如果在两人修为相仿时,自己不得到个答案。那等日后,秦子游再度进境、结成金丹时,自己恐怕生都要溺于心魔,无法逃脱。

  秦子游欣然应战。

  李鸿苦心准备,可不过三招,就被秦子游挑落手剑。

  而在李鸿尤难以置信时,他的剑从半空跃起,与秦子游手的“寒鸦”交战,完全忽略了李鸿这个主人。

  没有李鸿控制,那柄长剑宛若蛟龙出海,气势如虹。它在李鸿手被挥动太多次,以至于自己领悟了归元剑法。秦子游度被逼到比武台边缘,险些被推到台下。

  而李鸿看着这幕,在比武台上顿悟,足足三个月后,劫云在山头聚拢。

  从当下开始数,那是九十年之后的事。

  既然青年说他认识李鸿,楚慎行就又多看了他两眼。

  可他依然没想起来,这人究竟是谁。

  这也正常。

  归元宗弟子众多,光各峰内门弟子就有数千之数。加上外门,总有数万。

  青年能被阵峰峰主命令来带回月娘,楚慎行又对他没印象,那他多半是个内门弟子。

  毕竟赵开阳还要为几个亲传弟子的“道心”考虑,不会让他们来做这类龌龊事儿。而内门弟子嘛,挑挑拣拣,总能找出几个修为不错、又期许被收为亲传,所以愿意为师尊肝脑涂地的。

  用完就丢,也不心疼。

  在楚慎行的剑下,阵峰青年很快无力抵抗,罗盘也被剑击碎。

  这期间,柳叔心焦如焚。他给少爷喂了疗伤的丹药,又以灵气帮孙胖梳理经脉。同时心不断计较得失,后悔自己竟然步错、步步错。刚刚想劝住秦子游,没想到,偏偏是楚慎行直接发难!

  如此来,不论那归元宗弟子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是大麻烦。

  他手发抖,时之间,竟开始考虑:至少那弟子还没看到我。现在走了,只是孙家找我麻烦。可日后去秦、去吴,总能躲得过追杀。可如果惹上归元宗……

  心里转了圈,只听“噗通”声,回身看去,竟是方才不可世的归元弟子屁股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面前的楚慎行。

  而楚慎行收回日影剑,手指在剑面轻轻擦过。

  日影剑雀跃地在他手发起阵鸣声。

  楚慎行心想:好久不见。

  因熔炼时加了块玄星石,所以定要说的话,日影剑也是把灵剑。

  灵剑皆能认主。日影剑已经认出了楚慎行,知道这也是自己的主人。

  它没有太多神智,想不到为何

  楚慎行转身,把剑还给秦子游,夸:“是把好剑。”

  秦子游看他,眼神惊喜、仰慕……如在归元宗的三百年间,楚慎行看宋安。楚慎行以为宋安志向高洁,秦子游也会以为楚慎行行事磊落,救人于危难。

  少年像是深呼吸了下,勉强压住心喜意,将日影剑重新收入鞘。

  他显然有很多话想说,可视线转向地上青年人,还是心存顾虑,怕自己这会儿说了什么,会给楚仙师带来麻烦,最终没有张口。

  眼见楚慎行蹲下,显然要盘问青年。再看四侧情况,虽然看不到柳叔和孙胖,但在秦子游想来,柳叔是老江湖,知道轻重,定已经在照料好友。路走来,秦子游对同行人颇为信任。他知道有些修士也会像自己与孙胖、兴昌那样结伴来郢都,路上却会为了株灵草、只灵兽大打出手。可自己结交的友人不会如此。

  所以秦子游对孙胖的状况不算忧心。

  他转头,视线落在魏郎和月娘身上。

  在楚仙师与归元弟子斗法时,月娘跑到魏郎身边。魏郎膝盖以下的骨头已经碎成段段,脚更是直接被碾成肉泥。如果是凡人,恐怕早就痛到昏死过去。但他身上有薄薄灵气,俨然是个修士,于是还能支撑。可此刻的支撑,对他来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魏郎额上冷汗涔涔,被月娘揽在怀,说不出话。

  月娘痛苦呜咽,眼泪滑落,泪水滚过的地方尘霜尽褪,露出下面白皙皮肤。

  她尚不觉。

  秦子游身上的隐匿符还在,这会儿走上前去,抬起魏郎的手,在他手心放了颗回春丹。

  回春丹能肉白骨。只是秦子游买到的不过是下品丹药,他自己也只有三颗。此前不曾吃过,不知道这么丸对魏郎来说有多大用处。

  看着突然出现在魏郎手的丹药,月娘微微怔。她正想说什么,忽听背后传来道清冽嗓音,道:“那个不行。”

  秦子游同样愣。

  他回身,见背后清风明月,墙角株含苞待放的风貂兰。楚仙师击晕了归元弟子,罗盘片片散落在地。

  下刻,楚慎行走来。他看眼魏郎的伤势,眉尖微拧,对秦子游道:“师尊平日教导,你都学到哪里去了?治这种阵伤,得先理顺他经脉灵气——”

  秦子游听前半句,略觉困惑。但转念,他想到:楚仙师大约也要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于是秦子游接口:“师兄说的是。”

  说着,他低头,去帮魏郎梳理经脉。

  听到这里,柳叔七上下的心稍有回落:至少知道隐藏身份,还不算无可救药。

  孙胖靠在柳叔胸上,此刻已然气顺,可仍然虚弱。

  柳叔趁机在神识说:“少爷,今晚这事儿,你实在太冲动了。”

  孙胖长叹声,不知想到什么。

  另边,秦子游动作的同时,楚慎行把阵峰青年的罗盘捡起来,重新拼在起。

  他看过青年在房布下的阵法,想了想,对其几处略作改动。

  对布阵事,楚慎行谈不上内行,但他能觍着脸说句,自己好歹比这青年会的多些。三百年大师兄生涯,五百年崖下别无他事可做、只能在心遍遍推演,打发时间……这切相加,楚慎行于阵道谈不上精通,但也能熟练地用这碎掉的罗盘,改变屋灵气分布。

  转眼,屋其他人都觉得,温度似乎升高不少,心发燥。

  秦子游灵气正撞到淤塞处。他耐着性子,慢慢向前,把青年碎裂的经脉拼在起。这是个极其耗费精力的差事,没做多少,秦子游额上就滴落汗水。可汗水尚未落在地上,就被小片叶子接住。

  秦子游眨了下眼睛,心感动,想:楚仙师着实细心。

  他动作间,魏郎紧咬牙关,不愿呼通。

  等把灵气分布改到自己需要的状态,秦子游袖装了回春丹的玉瓶飘出来,刚刚才塞回去的回春丹又滚出来,这回,直接滚到楚慎行手边。

  在楚慎行身前团炙热灵气,回春丹融化,其几味药被楚慎行挑出来,又问柳叔,有没有其他几味需要的灵草。柳叔有些看不透楚慎行要做什么,踟蹰片刻,最后咬牙:都走到这步了,再要脱身,恐怕楚仙师先把我钉死在墙上。

  于是他解开芥子袋,拿出灵草。

  秦子游没看到这幕,孙胖倒是看了个全场。他总算看懂,原来楚仙师是在炼丹。

  盏茶功夫后,回春丹变作另丸丹药。楚慎行端详片刻,不太满意:只是品。

  不过能用。

  丹药晃悠悠从空落下,落入魏郎口。

  只是沾上他的唇,就化作药液,直接滑入喉咙。

  有了这味药,魏郎原本被碾作肉泥的脚开始恢复。不消片刻,他就能重新站起。

  “多谢恩公!”魏郎当下拜倒。

  月娘与他同拜下。

  秦子游看着这幕,心欢喜。

  楚慎行则抱了另种心情。

  他视线落在月娘身上。

  楚慎行与她说不上熟识,过往也没什么交情,至多是在未来那二十年说过几句话、略见过几面。

  知道她此时在望月楼,完全是因为二十年后,白皎出生,为白真人滋养血脉的炉鼎失去用处,精血尽失。

  丹峰不缺灵药,白真人也没那么吝啬,亏待被弟子们叫了二十年“师娘”的炉鼎。但月娘不愿再活,只求白真人赐自己死。

  而在这当,楚慎行恰好去丹峰拿宋安要的丹药。他与月娘相见,月娘竟还记得他,说:“你也是从楚国来吧?”

  楚慎行怔。

  月娘形容枯槁,脸上却带点笑,说:“我现在要回楚国去了。”

  那会儿楚慎行不解其意。可月娘大约寂寞久了,有很多话想说。丹峰都在关注刚刚出生的白皎,自己终于求得死。她心欢喜,不知不觉,就与楚慎行说了很多。说她父亲正是出国武帝,她有个青梅竹马的魏郎。那年归元宗收徒,她与魏郎在望月楼相见。直到二十年后,月娘依然记得,那天是七月初六。

  此后生诀别。

  楚慎行那会儿看不出她是喜是忧。在进入归元宗后,他才知道,会有许多过了年纪、或者尚未引气入体的人,甘愿成为炉鼎,只求仙人带自己入归元宗,给自己个接触仙途的机会。

  人人都说这是对的,所以楚慎行当时想,或许这的确是对的。

  他曾以为月娘是其之。

  可月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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