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黑店_重生后,我对自己真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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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黑店

  雨幕之,少年撑着把油纸伞,跨剑而行。

  他腰上跨着的,是把凡铁打制的长剑。又有点不同,这把“日影剑”在打制过程,匠人往里面熔了块二阶玄星石。

  打剑的匠人二十年前自觉进境无望,便从归元宗器峰还俗归家,颐养天年。之后又被邀请到穿云楼,当位客卿,指导穿云楼弟子炼器。

  穿云楼盘踞在楚国东侧,比不上归元宗势大,但在几个城池之颇有威望。能找穿云楼客卿打剑,已经是秦老爷托了许多关系、散了许多银财,才敲定的好事儿。

  即便如此,少爷也等了足足数年,终于拿到“日影剑”。

  秦老爷因此欣慰。

  哪怕他明知,等儿子进了归元宗,宗内多天材地宝,二阶玄星石不过尔尔,到时儿子定能拿到更好的武器。可当下,他还是愿意给儿子最好的。

  少年与母亲曾与父亲失散,孤苦无依。兴许是这段经历磨炼,等到两年后,秦老爷找回妻儿,惊喜地发现,儿子竟然已经能感应到周遭灵气,并且稍作利用。只等再长大些,经脉开阔,就能引气入体!

  这想法果然不错。

  少年十岁踏入炼气期,其时他母亲已经病逝。秦老爷在祖宗祠堂内待了多日,出来以后叮嘱儿子,要韬光养晦,此事除了父子二人外,就是天知地知祖宗知,不能再告诉旁人。

  在秦家应下人面前,秦少爷依然在努力准备,等灵气充入经脉那日。

  秦老爷欣喜之余,又忧心忡忡,心道:儿子如此天资,在这座小城之,未必是好事。

  可等数年过后,归元宗收徒的消息路往东,传入秦府。秦老爷拍案笑,“我等了多年,终于等到今日!”

  于是为儿子准备行装,送他西行。

  少年路赶往郢都,路上几次路见不平、拔剑相助。日影剑出,劫道山匪无逃脱。而少年慢悠悠地擦着剑上血,闲闲笑:“没有几分本事,还敢出来劫道?”

  他年纪尚轻,不过十五六岁,眼神清亮,带着十足少年气。

  归元宗势大,人人心向道途。魔族已被赶入南地三千年,妖邪心法传承断代。可这并不意味着,碧元大陆上唯有善人,再无宵小。

  打劫赶去郢都、姑苏、咸阳三城,期图被归元宗收作弟子的年轻人,历来是各山山匪二十年度的大买卖。

  他们也会挑软柿子捏。而在山匪眼,年纪轻轻、孤身人的少年,就是个十足的软柿子。

  可惜山匪打鹰多日,终究被鹰啄了眼。

  因身侧人多,郢都雨,少年自觉地把伞举高。

  他在同龄人里算得上高挑,可年纪尚轻,还没完全长开。要把伞撑高,就得举起手来。

  路上结识的友人见了,笑他:“子游,你这样子,当真怪哉。”

  少年就跟着笑笑。楚慎行看他侧脸,这笑之下,少年眉梢眼角都显得出奇俊秀,恰若生辉。

  他对友人说:“我这是懂礼谦让——”嗓音样带笑,又叹口气,“怎么觉得人越来越多?”

  “这里找不到能住的客栈吧,人这么多。”同行个小胖子四处张望,“柳叔,你说?”

  同伴喊着话,那少年便转脸,去看方才人群那道影子。

  他视线与楚慎行相对。

  这眼,秦子游并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究竟是谁。他抱着个念头:这就是归元宗仙师吗?

  步法飘逸,当真令人艳羡。

  待我入了归元宗,勤学苦练……他日,我也能做到这般?

  秦子游思及此处,心鼓噪。

  下眼,那仙师没入人海之。

  秦子游微微遗憾,收回视线。

  他暂时不知道,仙师并未远离,而是始终注视自己。修为相差太多,秦子游倒是会用神识探测周边环境,奈何周边人流熙熙,神识铺出去,便如水入了油锅,无数细微动静纷涌而来,搅得他头都要痛。

  这日与楚慎行记忆里的过往没什么不同。

  在见到过去的自己后,他视线又落在旁边的小胖子、青年人身上。

  楚慎行花了点时间,慢慢想起来,自己来郢都的路,是遇到些“友人”。

  小胖子姓孙,他口的“柳叔”,则是家里为他请的护卫,位练气期的年人。

  至于小胖子,他堪堪引气入体,马上要过二十岁生辰。自知仙途无望,即便运气甚好,也至多能进入归元宗外门,负责些杂事,眼看旁人修行,自己却始终不得进境。磨上十几二十年,心气消磨完了,再还俗归乡。

  这种人太多,连孙胖的护卫柳叔,也是其员。

  回归俗世后,他们大都会选择进入些官宦之家,充当护卫。也有人在凡人城池当了将军,三国交战时,双方将领,没准儿就曾在归元宗外门以“师兄、师弟”相称。

  此番赶来郢都,孙胖主要是为开阔眼界、增长见识。

  西行过程,遇到秦子游,算是孙胖的大收获。在他看来,以秦子游的修为、身手,外加年纪,这位小友不单板上钉钉地能拜入归元宗,甚至很有可能成为内门弟子——往前步,成为亲传弟子,也并非没有可能。

  秦子游倒是没这么自信。听孙胖说起这些事,总有些哭笑不得。

  至于另个刚刚与秦子游玩笑的青年,姓张,名叫张兴昌。

  他不爱学剑,更喜欢抚琴弄弦。可惜西行路,不好带上常弹的琴,只好在行囊里揣根笛子,聊以自`慰。

  张兴昌被选入乐峰内门。在归元宗的前几十年,秦子游和他时常来往。可往后,张兴昌勉强筑基,却不能再进步。百年将至,他白发苍苍,面容清癯。可昔日好友依然年轻、隽逸,顶着张数十年不变的面孔,听他在高山之上弹了最后首《折柳曲》。

  接着,张兴昌溘然长逝。

  他怀里依然抱着那架古琴。前刻,秦子游在与他讲话,让他看新起的晨光。下刻,秦子游意识到什么,眼眶微微酸涩,不忍转头。

  而在那之前,秦子游已接连接到父亲去世、孙胖去世的消息。

  他的“尘缘”彻底了断。往后,与他相牵挂的,唯有师门。

  楚慎行记得,那会儿,宋安还来安慰自己。

  他说:“子游,你天分甚高,继续往前,周遭的人会越来越少。但也有人,能和你走到最后。”

  楚慎行问:“师尊,什么是‘最后’?”

  宋安坐在他身边,温润如玉,眉眼清俊,说:“自然是得道飞升。”

  楚慎行失笑。

  他那会儿的确因为宋安番话,而心境开阔许多。

  过往不再,但他与师尊、师弟、师妹……还有以后。

  这些心情,百岁的楚慎行几乎忘却,十五岁的秦子游无从感受。

  有了个切入点,楚慎行眼看那行人停下商量,最终决定折返,去郢都外围,找个相对僻静的地方,看能否找到家有空房的客栈。

  这行人里,唯有柳叔拿了个芥子袋。但里面空间不大,只够塞些银两,连下品灵石都没有几块。孙胖自认家富庶,可到了郢都,忽然发觉,原来自己从前不过坐井观天。银子再多,又有什么用?仙师们可不爱这些俗气的阿堵物。

  这让孙胖多少郁结。

  几人该换方向,可惜即便是外围,客栈生意依旧红火。许多家明摆着说了,不收银两,只收灵石。

  孙胖大失面子,张兴昌心态倒是还好,笑道:“我们来时,城外路上不是有间破庙?照我说啊,不然的话,咱们就睡那里了。”

  孙胖咕哝着摇头,显然并不愿意。秦子游看了两边态度,斟酌下,要说什么。

  旁侧楼上,楚慎行忽而抬眼,看着个远远走来的男人。

  对方身客栈跑堂打扮,肩上搭着条抹桌布,俨然要招揽客人。

  楚慎行眸光微动。

  街头条青藤悄然蔓延,卷上小二脚踝,把人扯倒在地。

  男人“哎哟”声,结结实实摔了跤。

  等他起来,刚刚看的批肥羊已经不见了。

  男人脸色沉,狐疑地回头,看着自己刚刚摔倒那片地界。

  上面空无物。

  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紧接着,男人抬眼,物色起下批肥羊。

  那些客栈眼界高、不愿意要银子,可有的是人愿意要。

  正如山间有匪盗,郢都的繁荣之下,也有暗潮汹涌。

  宋安在城外家客栈喝了半日茶,终于看到人来。他心动,抬眼去看。可神识扫过,宋安顿,问:“系统?”

  “宿主有什么事?”

  宋安眯起眼睛,看着来人。个身材高大、肩上搭了条抹桌布的男人将几名男女引入店内,殷勤问道:“客官,我们这儿是新开的店,地方是偏了点,但离城内不算远,只有炷香的路,不耽搁客官大事儿!——客官要用点什么?还是先去看房?是要三间上房吗?”

  被他引来的锦衣公子手腕晃,扇动手扇子,风度翩翩,问旁侧女郎:“你看?”

  宋安捏着茶杯的手略微收紧,普通的陶瓷茶杯“喀”声,碎出条裂纹。

  只是被灵气托着,乍看上去,还是个好好的杯子。

  宋安问:“你说秦子游今天会被人带到这边客栈,到了晚上,才发觉这是家黑店?”

  “对,主角力战黑店,但对方人多势众,主角这边的同行者又拖后腿,所以险些不敌。”

  宋安问:“可他人呢?”

  “请宿主耐心等待。”

  宋安耐心,等到晚间。

  系统终于提示:“检测……检测……主角有成概率不会前来。”

  宋安手陶瓷终于碎裂。

  他霍然起身,语气里带着点嘲讽意思,“这就是你给我推荐的‘锦囊’?”

  “异常情况已记录、上报,请宿主稍安勿躁。”

  宋安眼皮跳,“消息出错,积分倒是退回来啊。”

  “异常情况已记录、上报,请宿主稍安勿躁。”

  接下来,无论宋安说什么,系统都只会回复这句话。

  宋安冷笑声,甩袖子,客栈在元婴真人的威压之下轰然倒塌。

  有人从客栈出来,怒道:“是谁敢在——唔——”

  他的头点点转向边。

  转动幅度越来越大。

  终于,“咔嚓”声,头滚到地上。

  宋安含怒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截青藤慢吞吞从墙上爬走。绿叶摇摆,沾到风的血腥气,又有些踌躇。

  最后,青藤爬上前去,卷起那练气后期修士的身体,像是吞噬林的碧霄雁样,把修士身体搅碎。精血涌入青藤,楚慎行眉目舒展。

  秦子游似有所觉,举杯笑道:“今日多谢楚仙师。如若不是楚仙师慷慨相助,我们怕是要夜宿街头了。”

  他身边,张兴昌、孙胖两人也同道谢。

  楚慎行微微笑了下,说:“不至于。”面说,面喝了杯酒。

  见他喝了,其他三人也同饮尽杯灵酿。

  孙胖脸色发红,说:“我这辈子,竟然还有喝到灵酿的天……嗝。”

  随着灵酿入腹,股热流自丹田涌起。三人听眼前仙师轻声细语,说:“这杯‘兰生酒’,是采百种性温的灵植酿制而成,最温和不过。只是你们既是第次喝,还是少饮为妙,人最多三杯。”

  三人齐声答应。

  三杯之后,三人皆有些醉意。孙胖修为最差,于是喝了灵酿之后,也最上头,已经晕晕乎乎,仿佛微微碰,就能倒在地上、鼾声如雷。张兴昌稍好些,兴致大起,取出自己的笛子,说:“仙师有没有什么爱听的曲子?我吹来,为大伙儿助兴。”

  秦子游听了这话,手撑着下巴,脸颊因醉意显得晕红,同朝楚慎行看来。

  他又想到当时街上遇到,仙师看出自己行人的窘境,于是主动提出,自己可以借钱给他们。这事儿仿佛天上掉馅饼,秦子游起先疑心。但楚仙师接着就说,他看出秦子游修为不错,年纪也小,大约天分甚佳。

  此外,仙师句话就点出,秦子游腰间剑上隐隐带着玄星石的气息。加了玄星石的剑,要比般凡铁打制的剑重数倍,秦子游却仍有余力。几者相加,秦小友前途甚好。兴许再过几日,就会成为归元宗弟子。到时候,把灵石还回,岂不是轻轻松松?

  他这顿饭,就当提前结交了。

  三人这才被说服,连柳叔也私下里对孙胖说:“我看不出这位仙师修为,恐怕远远在我之上。”这么看来,仙师很可能已经到筑基期。换言之,他们三个身上,根本没有值得仙师图谋的东西。

  秦子游心想:这就是修真之路啊。

  潇洒快意,何其美哉!

  念头正转到这里,楚慎行含笑看张兴昌,颇为兴味,问:“小友可是要去归元宗乐峰?”

  张兴昌点头。

  楚慎行想了片刻,说:“我的确有想听的曲子,可不知其名。不如这样,我哼遍,你看可否吹来?”

  张兴昌自信满满,说:“好,仙师请。”

  他听眼前男人哼起首温婉小调。

  这倒是奇了。

  张兴昌心想:我原以为,仙师喜爱的,定是《平沙落雁》、《高山流水》那般曲调,彰显心胸宽广、志向高远。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小调。

  但张兴昌听完,楚慎行问他记住否,张兴昌笑道:“自是记住了。”

  然后便拿起笛子,袅袅笛声吹奏而出。

  楚慎行闭上眼睛,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与之相合。

  孙胖彻底歪在边,打起鼾来,果真声如雷霆。

  秦子游夹在两者之间,心思却随着好友正吹起的曲子,点点飘远。

  这是那两年颠沛流离之,娘时常哼起的小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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