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062唇枪舌剑_我为赵匡胤驾崩找出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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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062唇枪舌剑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木七止脚下酸软,捂着肚子慢腾腾的走了进来,刘娥见他病恹恹的,可不似他平时的样子,把凳子拉出来,示意木七止坐下,又肃然道:“别人说的话,你可是得听,教你别吃,你非吃,看你下次还长不长记性。”

  木七止道:“她……她吃了都没事,我吃了偏偏就有事,娥姐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刘娥也疑道:“那……那是什么道理?”

  木七止哼的一声,道:“这还用问?还不是她藏私了?自己吃了解药,偏偏又不拿出来,哼,原来是记仇了?”

  刘娥疑道:“记仇?怎么,杏儿妹妹和你有仇?”

  木七止道:“我不过一不小心打折了她胳膊,她……她就这……这么……”

  刘娥“哦”的一声,道:“原来杏儿妹妹的胳膊是你打折的,那……那没得说,你这苦头该吃。”

  柳杏儿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我吃毒药却从来都不吃解药。”

  木七止疑道:“哼,听你的口气,倒像是你常吃毒药似的,毒药难道很好吃?吃了毒药又不吃解药,难道你就不怕死?”

  柳杏儿道:“从小我便把毒药当饭吃的……”

  话未说完,木七止哈哈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你……你说你从小把毒药当饭吃?一个人又怎么会专爱吃毒药?这骗人的鬼话,我要是信了你,我就是傻子!”

  柳杏儿柳眉倒竖,轻嗔道:“我何必诓你?我非但把毒药当饭吃,而且向来是不吃解药的……”

  木七止“啧啧啧”的道:“哎呦,你说大话倒不怕闪了舌头。”

  柳杏儿忿忿不平,当即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一叠叠的油纸小包,她随手拿起一叠,凑到鼻间嗅了嗅,说道:“这是芍腥草,解川蜀瘴气的毒最是有灵效,不过它自身毒性也是霸道,一般人一不小心误吃了,天天的出虚汗,不出一年半载,就会虚脱而死。你要不要试一试?”说话间她把这叠小包打了开来。

  木七止见这什么芍腥草,是些碧油油的粉末,瞧来颇为诡异,料想是风干了之后再磨成的粉末。这柳杏儿都说了这是毒药,吃了它不出一年半载就会虚脱而死,既然它有毒,他木七止又怎么敢吃?

  柳杏儿瞧着木七止怔怔的不动,当即伸出右手小指,用小指的指甲从中挖起些许粉末,放在了口中吸吮。

  木刘二人当即心头一惊,刘娥更是惊道:“杏儿妹妹你……你……”

  木七止也是张口结舌,愣是说不出话来。

  柳杏儿又淡淡的和木七止说道:“怎么,你还以为我在耍什么花样?你要以为我在捣鬼,你也尝尝试试?”

  木七止见这什么芍腥草不像善茬,当然也不会上她激将法的当,只期期艾艾的道:“我……我为什么要尝?这不香不甜的我……我可没什么胃口。”

  柳杏儿抿嘴笑了一下,又道:“好,你要是嫌这芍腥草口味不佳,我这还有血藤昙花,这血藤昙花味道芬芳,闻来更是沁人心脾,我猜它定会合你胃口,不……不过……”

  木七止疑道:“不过什么?”

  柳杏儿又道:“不过它阳性太盛,一般人要是吃了它,便会七窍流血……”

  木七止与刘娥“啊”的一声惊呼,木七止更是颤声的道:“吃……吃了它,真……真会七窍流血?”

  柳杏儿笑道:“那还有假?不但七窍流血,而且这血流的止都止不住,没有善法儿的人,就会失血过多而死,你不信的话,也可以来尝尝……”

  木七止惊呼道:“我……我没事儿为什么要吃它?这……这么邪门儿的东西,你竟也时时携带在身上?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柳杏儿道:“我是什么人?你也说我是大夫了,又何必明知故问?不过女人要是身子受了寒,只需吃上一丁点儿,保管药到病除。”说话间也打开那一叠小包。

  木七止见这血藤昙花是一片枯干了的紫色小花儿,闻来果然有一股芬芳的香气,不过他一想到柳杏儿适才说过的话,立马又屏住了呼吸,生怕闻多了这香气,便也要七窍流血了。

  木七止又道:“那女人吃了它,难道就不怕也七窍流血?左右是个死,为……为什么要吃它……”

  话未说完,柳杏儿道:“我当然有法子不让她七窍流血……”说话间从这血藤昙花上掰下一花瓣,放在嘴里嚼了嚼。

  木七止只觉一股更浓的香气从柳杏儿口中散发了出来,他睁大了眼睛瞧着柳杏儿,可没见她七窍在流血。

  但他毕竟也不敢亲口去尝一尝,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柳杏儿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可猜不透。

  木七止瞧柳杏儿在吃的津津有味,那阵阵芳香更是弥漫了整间屋子,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柳杏儿见他脸色古怪,还道木七止还是没信了她的话,便说道:“怎么,你还不信我真是把毒药拿来当饭吃?”

  木七止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他心里是有一点信,又有一点不信,究竟是信的成分多一些,还是不信的成分更多,他又一时拿不准。所以只说了个“我”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柳杏儿见他神色迟疑,嘿的一声,又道:“这一包是一品红,你们别瞧它名字俗气,它毒性可是厉害,吃上一些,就算是五百斤的大牯牛,也撂得倒。还有这七彩蛛的毒丝,旁的蜘蛛只能捕些小虫小蛾,这七彩蛛连猫头鹰都吃,你道为什么?”

  木七止一头雾水的道:“为……为什么?难道这七彩蛛比那猫头鹰还大?”

  柳杏儿秀眉一轩,咯咯笑道:“比猫头鹰还大,亏你想得出来。这七彩蛛之所以能吃了猫头鹰,只因这七彩蛛的毒丝厉害无比,猫头鹰的爪子只须碰上个一星半点儿的,立马就没命。还有这一包,这一包是猫眼儿五凤草,就因它毒性厉害,这猫眼儿五凤草生长的地方,几十丈内都寸草不生。还……还有这……”

  柳杏儿一个个的打开跟前那一叠叠的小包,每一包里都有一种稀奇古怪的毒药,那些毒药不但名字各有各的新颖叫法儿,毒性也更是千奇百怪。直教木七止与刘娥二人听了,既觉的大开眼界,又觉得匪夷所思。

  更令他二人吃惊的是,柳杏儿每打开一包毒药,她都用指甲挖出少许,放在嘴巴里吸吮,像是在和木七止说:“怎么样?我是不是把毒药当饭吃,却又都不用吃解药?”

  他二人心里更是起疑,实不知柳杏儿吃的这些到底是不是毒药,可要是说她在撒谎,又觉得不像,撒谎的人可一下子说不出这么多花样来。

  刘娥寻思:“这杏儿妹妹当真是特别,一个小姑娘家,身上时时携带着些五花八门的毒药。唉,也怪不得她离群索居,想来别人都是害怕了她,便都不和她交好。”

  木七止瞧着柳杏儿,见她又小心的把一叠叠的小包重新包好,再放回到怀里,脸色又是惊讶又是不解。

  柳杏儿轻轻一笑,道:“你……你这么瞧着我干什么?难道还以为我在骗你?”

  木七止哼了一声,道:“你……你还不是在骗我?”

  柳杏儿轻嗔道:“那些毒药我每样儿都吃了一些,要是你还不信,我也没法子……”

  话未说完,木七止道:“我说你在骗我,可不是说这个。”

  柳杏儿疑道:“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木七止正色道:“你说你是什么来?”

  柳杏儿又疑道:“我……我是什么?我就是我,我还能是什么?”

  木七止又道:“你是不是说过你是大夫?”

  柳杏儿道:“我当然是大夫了……”

  话未说完,木七止突然大声的道:“你……你这还不是在撒谎骗人?一个大夫又怎么会整日的和些毒药打交道?莫……莫不是你是个毒大夫?是专门害人性命的……哎呦,好疼……好疼……”

  话未说完,刘娥就一脚跺在木七止的脚背上,直疼的木七止弯下了腰去。

  只听刘娥温声的说道:“杏儿妹妹,你可别听他胡说八道,妹妹你……你又怎么会……”刘娥也言辞闪烁,支支吾吾的有些说不下去。

  一个小姑娘,整日的和毒药为伍,她能是个什么样的人?而这人要还是个大夫呢,你见过一个大夫天天的在捣鼓毒药?

  柳杏儿又如何听不出刘娥的言外之意?她大大的眼睛中,波光流动,瞧着刘娥,小声的询问道:“娥姐姐你……你怕我么?”

  刘娥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大是怜惜,一把握住了柳杏儿的手,温声的道:“杏儿妹妹这是哪里话?妹妹你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姐姐我又怎么会怕你,可……可你今后要是……”

  柳杏儿怔怔的道:“娥姐姐你……你不知道,这……这些毒药可是大有用处。”

  木七止揉搓着脚背,抬起头来,疑道:“有用?毒药当然有用了,我……我就是深受其苦。”

  柳杏儿不理他,和刘娥又说道:“毒药虽能害人,不过要是用对了路数,可也能救人。”

  刘娥疑道:“救人?”

  柳杏儿眼睛里突然焕发了光芒,又说道:“是啊,救人。别人只道有那‘以毒攻毒’一说,岂不知里面更是大有文章。”

  木七止听了“以毒攻毒”四字,像是稍微的明白了一些道理,难道柳杏儿她捣鼓毒药,是要以毒攻毒的救人?他问道:“里面大有文章?这……这文章里又是写着些什么?”

  柳杏儿听他说“这文章里又写着些什么”不禁大觉有趣,她莞尔一笑,接着道:“毒药之所以称之为‘毒药’,那是因为什么?”

  木七止疑惑的道:“毒药称之为毒药,又因为什么了?还……还不是吃了它对身子不宜?”

  柳杏儿道:“那它为什么又对身子不宜?”

  木七止一脸茫然,只得支支吾吾的道:“这……这我哪知道?”

  柳杏儿道:“人身属温,而毒药却是至阴至寒,至阳至热。阴胜则阳病,阳胜则阴病。阳胜则热,阴胜则寒。寒伤形,热伤气。形伤肿,气伤痛。凡通极端,不宜于身。”

  柳杏儿顿了一顿,又接着道:“这至阴至寒,至阳至热的毒药,要是使的得法儿,便能祛热解寒,一些良药都治不好的疑难杂症,往往却能够药到病除。”

  木七止疑道:“你……你是说你怀中的毒药都能治病?”

  柳杏儿笑道:“那可不是?你们瞧那一品红,它药性虽然霸道,可要是使用得法儿,也有麻沸散的奇效。还有那七彩蛛的毒丝,要是有人被曼巴蛇咬了一口,性命垂危,只须把这毒丝碾成粉末,涂在伤口处,那大罗神仙都治不了的毒,它都能解。”

  顿了顿柳杏儿又道:“还……还有那猫眼儿五凤草,它根性属阴。三伏天里,万物受阳气所炙,不免令人昏睡乏力,要是把那猫眼儿五凤草用温水煮开了,再泡以解阴气的枸杞,喝了它,你还会觉得脑袋混沌,四肢无力?”

  柳杏儿娓娓道来,木七止与刘娥张大的嘴都久久合不上去,听柳杏儿说的这些医理直令人匪夷所思,却又有些道理。至于什么道理,他们作为门外汉,自然是不懂,可是他们虽然不懂,心里又觉这些道理一定是对的。

  木七止瞧着柳杏儿单薄的身子,却再也不敢小觑了她,怔怔的问道:“你……你当真吃这些毒药,都……都不用吃解药?”

  柳杏儿道:“这些年是不须吃了。”

  木七止疑道:“‘这些年不须吃了’是什么道理?”

  柳杏儿道:“我要知道每种毒的毒性,自然要亲口尝一下,吃了那毒药,又不吃解药,还有不死之理?可后来……”

  木七止问道:“后来又怎样?”

  柳杏儿道:“后来我发现所有的毒都是阴阳相克,就像铁犁松就专克那红菇白翁菌,不过吃了那铁犁松的果实,却能教人腹泻。你……你都领教过了罢?”

  木七止胀红了脸,道:“原来你刚才给我吃的不是什么解药,而是另一种毒药。”

  柳杏儿嘻嘻一笑,又道:“我就常用这种毒药去解那种毒的毒性,再用另一种毒去解这种毒的毒性,越吃越觉得有趣,越吃越觉得奥妙无穷,久而久之,我无论吃什么毒,便既不用吃解药,也不用吃毒药了。”

  木七止听来心下骇然,颤声的问道:“你……你说你是百毒不侵?”

  柳杏儿淡淡的道:“好像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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