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个故事_不做贤惠女(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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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个故事

  第315章

  因为嫡女的逝去这一年间除去必须的应酬之外,倪府几乎跟外界断绝了不必要的往来,但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女婿安宁侯府两家的关系因为共同的亲人逝去更近了几分,尤其双方都有意让尚书府这个外家与两个孩子多亲近,因此反倒联系更紧密了些。

  安宁侯本人贵人事忙待的时间少些更多是两个孩子俨然跟府上的小主子没区别。

  这样的环境下一切看似平和但其下却并不安宁。

  当下最要紧的当属府中四小姐的婚事,可也不知道府中两位主子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总也不见动静,一直到如今十七高龄也不见安排可将生母黄姨娘急得够呛。

  可黄姨娘早已人老珠黄,尽管生了一儿一女,可在府中依旧无甚地位为了儿子在前院不被打压,黄姨娘这些年是一句话都不敢大声说,这当头更是不敢提女儿的婚事,只能默默在房中垂泪。

  四小姐当然也是急的生成尚书府的庶女不愁吃喝的日子对于普通人家尚可,可从小跟着姨娘做小伏低的四小姐只希望能借助婚姻逃脱尚书府这个压抑的牢笼。

  眼瞅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耽误到现在,她只能嫁给大官家做姨娘或者给那小官做继室便是往日不争不抢的性子心中的怨气也与日俱增。

  尽管心里再恨四姑娘也只得面上笑着,期盼嫡姐逝世一年的日子赶紧满,然后嫡母给自己挑选一门好亲事,殊不知比起她这个碍眼的庶女,如今前女婿的婚事更让她那位嫡母焦心。

  女儿早早去了,只留下女婿和两个年幼的孩子,以后女婿肯定要续娶,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作为外祖母,尚书夫人自是不放心的。

  刨除感情因素,尚书府与安宁侯府的婚事可以说是互助互利,如今中间的纽带断了,如何维系也是一个难题。

  至于让女婿不续娶的想法,不说侯府,就连尚书夫人都从不敢想,大户人家的往来交际、后宅事务、孩子教养都注定了侯府需要一位新的女主人。

  尚书夫人唯一庆幸的是,女儿在嫁过去的几年里与女婿建立了深刻的情谊,不然女婿也不定非得守这一年。

  眼看一年的时间就要过去,等出了孝期,就是女婿再娶之时,尚书夫人简直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情感上,尚书夫人舍不得女儿的身份被人霸占,但理智上却也知道两个孩子需要一个母亲照顾,更难过的是,不管她愿不愿意,女婿都会再娶,而她能做的,或许只有影响女婿决定那个女人是谁的选择。

  在即将出孝期的前几天,尚书夫人经过最后的抉择,最后还是决定由自己来选择这个人是谁,而她的倚靠就是女儿和女婿的感情。

  至于人选,她也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这个人必须是好掌控的、好拿捏没有依靠的,最好是对两个外孙的位置不会有丝毫影响。

  两家联姻,女方早逝,为了维系关系男方再娶女方家的姑娘其实是一件最寻常的事。

  如今的倪府还有四位未嫁的姑娘,倪夫人对女婿未来再娶的女人人选就在这几个女儿中间。

  她首先排除的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作为尚书府的嫡三姑娘,她的女儿已经定了一门丝毫不亚于侯府的婚事,,压根用不着去填姐姐的坑,不管她以后得宠还是不得宠,都是对另外一个女儿的伤害。

  剩下就是三个庶女,其中年纪最大的四姑娘无疑是最合适的,但她最大的缺陷也很明显,她有一个亲弟弟,有男丁就意味着有可以给她撑腰的人,尽管倪夫人十分确定庶子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可也不需要冒险不是。

  而六姑娘才十四岁,虽然没亲兄弟,可明年及笄的她显然赶不上这一趟顺风车了,所以,选来选去,最合适的还是这个亲娘早逝、毫无依靠的四女儿。

  倪夫人从自己脑子里搜索关于这个庶女的记忆,因为从没将对方放在眼里,她对她的印象几乎没有,只大概记得这是一个沉默寡言、听话的小姑娘。

  如此看来,不仅身份合适、性格也合适,完全是她可以把握住的,这样的一个女子,不依靠娘家又能依靠谁呢。

  但在倪夫人眼中的这些优点,毫无疑问到了安宁侯府人眼中,就全数都是缺点了。

  没有亲娘、不得宠的庶女意味着对侯府没有助益,性格软弱立不起来意味着帮助不到侯府,简言之,除了占着侯府夫人的位置,她对侯府一无是处。

  但,为了女儿,为了两个可怜的外孙,她是肯定要积极促成这桩婚事的,倪夫人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这件事她谁也没有告诉,就连枕边共眠的丈夫她都没说,因为她知道,以府中利益为重的丈夫不一定会赞同自己的主意,所以,还是先斩后奏吧。

  让女婿不得不娶了庶女的理由,倪夫人想到的办法有很多,打感情牌、牺牲利益等等,但倪夫人都不愿意,一个庶女而已,八台大轿当侯夫人已经是她恩赐了,怎么可能让尚书府多付出一丝一毫。

  最后,倪夫人打算生米煮成熟饭,如此既能达成将庶女嫁入侯府的算盘,又杜绝了她将来得宠的可能,一个贪婪到觊觎姐夫的女人,怎么会招人喜欢呢。

  不得不说,这主意虽然恶毒,可也很有用,原主那惨淡的一生就开始于这个坏主意。

  不说礼教森严的古代,就是开放的现代,女子婚前失了清白都会遭人非议,原主遭了算计就平白矮了一截,即使后来嫁进了侯府,但一辈子都没能抬起头来,在偌大的侯府做一个隐形工具人。

  可倪夫人并不觉得自己狠毒,反而觉得这是自己给庶女的恩赐,要不是她大度,这个庶女一辈子都别想嫁到侯府、更别提当侯夫人,可她丝毫没有想到,她以为的恩赐对于别人来说,是不是一杯毒药。

  不过,这一次,冉佳怡也不会叫她轻易得逞就是了。

  女儿的一年丧期到底还是结束了,人死了,生活还要继续,倪夫人给自己鼓劲要坚强起来,她还有二子一女需要照顾,还有一双年幼无依靠的外孙需要照拂,她要做的还有很多。

  在女儿逝世一周年的第二天,也是小外孙的周岁生日,倪夫人几乎是咬着牙把女婿和一双外孙请过来的,理由也很正当,聚在一起追悼一下他们共同失去的那个人。

  年轻的安宁侯没有多想就同意了,虽是盲婚哑嫁,可婚后妻子温柔贤惠,又为他生了一儿一女,夫妻俩还是有过几年恩爱日子的,也是因此,妻子逝世后,安宁侯暂时没有再娶的心思,至少要等一双儿女再大些、不会被人养废了才行。

  想起妻子临终前的嘱托,带着两个孩子去往老丈人府上的安宁侯心情很是沉重。

  待到了尚书府,尚书一家已经聚齐等他,将两个孩子送到了女眷那一桌,安宁侯接着众人的敬酒将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意识逐渐昏昏沉沉起来,看不清、也听不见周围发生了什么。

  男客这桌喝着酒,女客这边却安静如鸡,以上首位置的倪夫人为主,下面依次是府里的四个未婚嫁姑娘。

  虽是宴席,可想到这场席面是为了什么的几位姑娘丝毫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笑意,生怕招了嫡母的嫌弃,只有嫡出的三姑娘温言细语劝着母亲想开点,其余人都跟鹌鹑一样缩着,不敢动弹分毫。

  倪夫人确实有几分伤感,她今天要做的事情是为了女儿不假,可也不知道百年之后,与女儿再见后会不会埋怨自己看着下面几个年轻鲜嫩的姑娘,她咬紧了牙根,恨上天不公、让自己的女儿如此短命,但她也还有正事要做。

  几个姑娘都很老实,这在往常她见了肯定是满意的,可今天不行,要是老实让人回去了,她的算盘也就功亏一篑了。

  这么想着,她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取一瓶果酒来:“今天咱们娘几个也喝点,喝了就万事不愁了。”

  几个姑娘见她这副模样也不敢推辞,皆是应了,唯有四姑娘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而明白自己作为被算计对象的冉佳怡,却全程表现的十分正常,就像丝毫不知道嫡母的小算盘,也没有与四姐密谋过什么一般。

  丫鬟的手脚利索、也或许是早就准备好了,总之很快丫鬟就带着酒上来了。

  这果酒其实就是梅子酒,瓶塞打开一股淡淡的梅花清香扑面而来,闻着不像酒倒更像果汁,冉佳怡却知道,这不亚于害人的毒药。

  在侯夫人的安排下,丫鬟给每个人面前都倒了一杯酒,安静退下。

  侯夫人率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招呼几个姑娘也喝,嫡母的差使谁也不敢违背,见果子酒不醉人,遂都小口小口抿着喝了起来。

  有原主的记忆,冉佳怡知道这酒里其实是下了迷药的,也没别的作用,就是能把人迷晕而已,这位嫡母又不是真的想在女儿丧命的日子里将庶女推上女婿的床,她只是要做成两人有染了的表现而已。

  见众人都喝了,冉佳怡也没有推辞,假装小口喝了起来,其实是将酒倒进了袖子中早已藏好的帕子上,还装作不适应的样子呛了几下,惹来嫡母和姐妹们的取笑。

  她自然是不敢真喝的,要是落着一个跟原主一样的下场,那她的任务可就失败了,而且,在她的计划里,待会可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与她同样没有喝酒的还有四姑娘,概因两人早已商量好。

  酒意的熏陶下,冉佳怡的意识逐渐迷蒙了几分,回忆起了三天前的事。

  其实在过去的一年里,冉佳怡龟缩府上不假,可也没全闲着,外面出不去,她就在几个院子里多溜达,其中最常去的就是同为庶出的四姑娘和六姑娘院子,其他人只以为小姐妹交流感情并未多想,这却给了冉佳怡观察的机会。

  她可以十分确定,已经十七高龄的四姐早等不下去,她的结局也几乎注定悲剧,可也无可奈何,谁叫她们是庶出呢。

  等走的近了,冉佳怡才跟这位四姐提出了交换的主意。

  一开始四姐自然是不信的,这种败坏自家名誉的事嫡母无论如何也不该做,她只当是这位妹妹的幻想,可最后,一句“试一试”让她动心了。

  反正不会更差了,她这么想着,也就接受了这个提议,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长到四小姐怀疑五妹是脑子进水、自己也跟着抽风了,再然后她就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直到三天前旧事重提,四姑娘都以为五妹是胡说八道,可那天真的收到了嫡母要办了个小聚餐的时候,她几乎是瞬间就相信了,这时候她才知道,尽管嘴上一直说着不信、心里也未必相信,可她的内心深处其实一直希望这是真的,她渴望有这么一个机会,她渴望能够摆脱困境,最好,能狠狠的打那个嫡母的脸。

  所以,她不知道酒有什么问题,却也谨慎的没喝下去,她需要这个机会,哪怕她会因此声名狼藉也在所不惜。

  酒过三巡,男客那边安宁侯早已喝醉,女客这边明明没喝多少可一个个也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仿佛马上就要倒下。

  倪夫人见状也没多挽留,适时撤了宴席,因为担心几个姑娘回去的路上出事,还大方的将几人都留在了主院,这可是她们从没享受过的待遇。

  冉佳怡没喝几口酒,可也觉得自己有些晕乎,最后是在丫鬟的搀扶下出去的。

  这些丫鬟都是主院的,倪夫人借口她们更熟悉这院子的布局,让她们原本的丫鬟回住的院子拿东西去了,冉佳怡三分醉此刻也发挥出了九分,摇摇晃晃的差点让丫鬟搀扶不住。

  最后,冉佳怡被安排在了东边一件客房,与她一样的还有四姑娘和六姑娘。

  到了床上,冉佳怡装做彻底晕了的样子,裹着棉被酣睡起来。

  也不知道是丫鬟太大意、还是觉得她们太好摆弄了,这个丫鬟见主子睡下立马关上门去复命了。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冉佳怡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睛,除了眼睛深处的一丝迷茫外,几乎看不出一点睡意。

  她起来打开门,随即又回到床上,躺在了最里侧,没一会儿,就听见隔壁也有了声响,悉悉索索听不分明,她也不在意。

  横竖这件事总有人比她更在意,她只要等着就行。

  而隔壁的四姑娘也没让她失望,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或许是敲闷棍之类的吧,隔壁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争吵不存在一般。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冉佳怡听到了人的脚步声,她睁眼看过去,正是这位四姐。

  对方神色复杂,眼里却没有迟疑,她进门后重新关上门,随即也走到了床边躺下。

  两姐妹一个在床的最里侧、一个在床的最外侧,恰代表了他们此刻的选择,一个往后、一个往前。

  冉佳怡轻声问:“四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这个决定会影响到人的一生。

  只听的这位四姐嗤笑一声:“这已经是我最好的选择了,我为什么要后悔,成为侯夫人不好吗。”

  冉佳怡遂不再多说,成为侯夫人当然好,可成为一个没有实权、不受宠也不能有自己孩子的侯夫人就未必好了,但愿这位四姐能给力些把。

  她并不会高高在上鄙夷这些甘愿做妾、继室的古代女子,因为冉佳怡知道,与现代不同,古代女子也是规则下的牺牲者。

  如果可以选择,谁不希望自己干干净净的嫁人呢,可一夫多妻的古代本就是对她们不公平的,想要活的好就得去争去抢,这跟后世女子在职场上竞争并没什么区别,后宅争斗就是她们的事业。

  两姐妹接下来没再说一句话,而是沉默的各占一边,默默等着接下来的命运安排。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离开的丫鬟去而复返,身后还跟了一个身材矮胖的婆子,她来到床边直接扛起了床边的姑娘,离开了房间,小丫鬟也随之离开。

  靠着帷幔遮挡住自己的冉佳怡看着一切发生,大气不敢喘,等人走后,她才彻底放松下来,扯开棉被安心睡下。

  这一夜应该都不会有什么事了,她可以好好休息会儿,以饱满的精神去迎接明天的战斗。

  冉佳怡眼睛闭上、一夜酣眠,等醒来,面对的便是丫鬟尖利的尖叫声,彷佛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般。

  冉佳怡掀开被子起身,迷迷糊糊嘟囔:“吵什么吵。“

  小丫鬟作为昨晚事件的参与者,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位四小姐今天应该在什么地方,甚至于她大早上打着伺候主子起床的名义过来,却连基本的洗漱用品都没有准备,其目的也只是为了点破这个事实。因为在她看来,这位小姐此刻应该在隔壁院落的侯爷房间才对,毕竟昨晚,她是亲眼看着婆子将人扛走的。

  而现在,四小姐在屋子里,那昨天送去姑爷房间的是谁,想到这个事实,小丫鬟震惊的嘴巴都长大了,久久回不过神。

  在她发愣的这会儿功夫,冉佳怡已经穿好衣服下床,她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质问:”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打水来。“

  小丫鬟呆滞的”哦“了一声,转身准备去打水,可在出房门的那刻,脑子突然清醒过来,不对,这时候打什么水,当然是赶紧去给夫人汇报啊。

  想起了正经事,小丫鬟脚步扭转方向,往侯夫人的住所狂奔而去,只留下冉佳怡喊了一句:”你干什么去?“

  只是显然小丫鬟没有回答她的心思,很快跑远,等人走了,冉佳怡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散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下可真是一场好戏了。

  却说昨晚,四姑娘被婆子动作生硬的抬了出去,虽说这姿势膈的她肚子疼、脑袋晕,可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她都咬牙撑住,一声不吭任由婆子将自己抬出了一处院落、又抬进另一处。

  四姑娘在黑暗中悄悄睁开眼观察,要是情况跟五妹说的不一样,她就会立刻醒过来逃跑。

  只是,越走,她心中的迟疑就越少,最后她被带进一个酒味十分浓烈的房间,她闻出来,这正是今天男客那桌上的酒味。侯府的几个男主子都有自己固定的居所,府上如今唯一的客人就是今天上门的侯爷,想到这,她的心突突跳了起来,仿佛被重鼓敲击着,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她知道,她的机会真的来了,她都有些怕自己的异样被发现。

  幸好婆子并未关注她的状态,动作粗暴的将她往床上一甩,那力道重的四姑娘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更疼了,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安生过了这一夜,明天她将成为安宁侯爷的侯夫人,继室又如何,一个死人还能跟她争嘛。

  至于进侯府做妾的可能,四姑娘知道几乎不可能,嫡母折腾这么一遭,说到底就是为了让自家人填上侯夫人的空缺、不愿意便宜了别人,做都做了,他们既然愿意五妹,又为何不能同意自己呢。

  等到明日,嫡母就该知道骑虎难下的滋味了。

  四姑娘这么想着,连激动都少了几分,只有大仇得报的爽快,要是她能对自己上点心,给自己定一个过得去的亲事,她都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要是没有五妹的退让,明天消息出来,她都看得到自己被匆匆嫁出府的下场了,所以,还是让她先下手为强吧。

  尽管内心得意的快要大笑出来,但鉴于有人在场,她还是忍住了,期盼这两人赶紧走。

  只是好一会儿,婆子都没有动静,她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又一会儿,她才上前,拽开了四姑娘的衣衫,确保现场看起来像是两人发生了什么一般,这才离去。

  婆子看不见,就在她转身的那一霎那,床上年轻的四姑娘就睁开了眼,死死盯着她离开的背影。

  四姑娘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她就是顶了这个和侯爷同床共枕的机会想要当侯夫人的,来之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失去些什么。

  可在自己衣衫被褪下的那一瞬间,一股浓浓的恨意还是涌了上来,她想,她已经忍够了,忍够了这种被人随意摆布、无视的滋味,这必须是最后一次,而以后他们将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待门彻底关上,黑暗重新席卷而来,四姑娘第一反应是拽紧了自己的衣衫,她并不是一个坏姑娘,她只是没办法了而已,兔子急了尚且咬人呢。

  但随即,她眼里闪过一丝决绝,大脑控制着手将衣服扯的更开了些,都已经到着地步、接下来她不能失败。

  闭上眼收住即将盈眶而出的泪水,她往床上男子身边靠了靠,待两人肌肤相贴,她才强迫自己闭上眼陷入睡眠。

  ”姐姐,你别怪我,是我还是五妹又有什么区别呢,要怪你就怪你那个娘吧,是她做出的选择。“

  如她所愿,第二天醒来已是天翻地覆。

  几乎是在冉佳怡这边丫鬟进门的同时,安宁侯那边的丫鬟也进门伺候,发现屋内明显不对劲的第一时刻她就惊声尖叫起来,嗓音十分之锐利。

  尽管她内心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但惊讶还是要做出来,她是已故的侯夫人安排在安宁侯身边伺候的,昨晚要不是有她的放水,计划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床上的两人都被这声音吵到、才睁开迷蒙的双眼,旋即,一声更尖利的叫声响起。

  房间内其余两人眼神都不自觉被她吸引,小丫鬟看见人只是惊讶了下,暗道难道换人了。

  比她更惊讶的是安宁侯,得益于他不喜掌权的老侯爷爹,他才能在如此年轻时成为侯爷、接管了侯府。

  年轻有才、身居高位,他以往遇到的投怀送抱自然不少,可由于身边防守严密,还从没有过这种一觉醒来与一个陌生的女人睡在一起的场景。

  开始他还以为是尚书府的丫鬟爬床,可转瞬,从对方那料子精良的衣裳他瞧出不对劲来,这绝对不是丫鬟,而更像是府上的小姐。

  在得出这个结论后,他立刻阴谋论了,怀疑这是侯府故意算计,他爱重妻子可不代表对妻子的娘家也要容忍。

  压抑着怒气穿好衣服,他低声呵斥床上的女人:”不管你是谁,现在赶紧穿上衣服,该滚哪滚哪去。“

  四姑娘被暴怒的男人吓住了,她动作僵硬的背过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再转过身来已经泪流满面。

  安宁侯见了更是生气,正欲继续呵斥,就见这女人动作极快的跳下床跑了,他一肚子的气顿时没了发泄处,只得憋回去。

  没等他洗漱好,房间内就匆匆来了一群人,尚书夫人、妻子的母亲带着一群下人过来。

  安宁侯仔细观察着来人的神色,却见其脸上也是一副全然震惊的样子,仿佛一点不知情,一时间也分不清真假。

  暗骂了句老狐狸,他还是不得不扬起一个笑来:”倪夫人。“

  这称呼可是疏远的很,倪夫人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了几分,”侯爷,实在是我管家无方,竟然发生了这样的误会。“

  安宁侯挑眉:”哦。误会?“

  倪夫人脸上的震惊不是演的,不过她震惊的是为什么是四姑娘,她明明安排的是五姑娘,不过这个疑惑暂且先放下,现在重要的是要安抚好女婿,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就不好了。

  ”侯爷,真的是误会,我们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昨天还是我那苦命的女儿“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倪夫人已经哭了出来,她可怜的女儿哟,这下该怎么收场。

  长辈哭了,安宁侯反倒有些尴尬,最主要他现在也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一场误会、还是侯府的有意算计。

  不管是哪一种,首要的是处理好这件事,即使是为了逝去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两家的关系也不能真的弄僵了。

  ”夫人,你先出去吧,还请将刚才那位姑娘找来,我有些问题想要问。“

  倪夫人眼神暗了一下,随即回了声”好“。

  出来后,没要丫鬟去喊,她自己直接去找人,身边还跟着安宁侯身边的得力小厮。

  倪夫人见状更谨慎了几分,待会一定不能露出一点破绽,否则肯定要影响到两家关系,如此这锅就只能四姑娘背了,不过她也不无辜就是。

  脚步匆匆来到庶女住的小院,却见三个庶女已经聚到了一块,另外两个正安慰着哭泣的四姑娘。

  倪夫人见她还在装,一股事情即将脱离掌控的怒气油然而起,小小庶女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还妄图侯府,简直痴心妄想,没了尚书府她算个什么东西。

  但她看了看跟来的小厮,将险些脱口而出的质问咽了回去,转而出口的依旧是质问,却完全不一样。

  ”小四,你昨晚为何会去了侯爷的屋子?“

  四姑娘正哭着呢,听见问,更加委屈:”母亲,我也不知道,我昨天迷迷糊糊躺在了床上,今天醒来就在后恶意的屋里了。“

  这说了等于没说,看出来庶女是打算不认,她更加生气:”将黄姨娘带过来。“

  她不信,没有其他人的帮忙,四姑娘能一个人李代桃僵,想着,她又将怀疑的眼神放到自己原先的人选五姑娘上,却见她毫无芥蒂的安抚着四姑娘,心中的疑惑去了几分。

  难道是自己的人昨晚弄错了,倪夫人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人不小心送错了人。

  将那群蠢货狠狠骂了个遍,倪夫人心中的怒火依旧不散,这四姑娘可跟无依无靠的五姑娘不同,她那亲娘黄姨娘可是生下了大儿子后面的第一个男丁,由此可见也是有几分手段的,如今便宜那庶子也快长成,听说也有几分才学,以后实在说不好。

  倪夫人的心隐隐不安起来,这股怒气逐渐被她转移到了黄姨娘的身上,她笃定,一定是这女人使了坏,早知道就该把这庶女早早的打发出去。

  这时候的倪夫人完全忘记了,正是自己记恨当年黄姨娘争宠故意压着她的女儿不给定婚事,反正她是不会有错的。

  下人们传话含含糊糊的,黄姨娘担心女儿出了事,一路胆战心惊的过来,见到女儿哭泣心中更是忐忑:”四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告诉娘。“心急到竟然连私底下悄悄喊的”娘“都说了出来。

  倪夫人也没空在这等小事上计较,示意婆子压着黄姨娘跪下,这才开始审问:”黄姨娘,你可知昨晚发生了什么?“

  黄姨娘从头到尾不知情,自然是不知道的,此刻一个劲摇头,表明自己不知。

  审问一番也没个结果,倪夫人没瞧出端倪,其实事情怎么走到如今这步并不重要,接下来如何处置才是重点,只可惜决定权掌握在别人手中。

  场面一时间僵持住,竟是拿谁也无可奈何。

  过了一会儿,安宁侯赶到,此时的他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看着又是那个丰神俊秀的小侯爷,刚才的怒气也消失不见。

  但众人有理由相信,他不是没有怒气、而是压了下去。

  ”夫人,可是问的如何了?“

  倪夫人挫败的摇摇头:”我瞧着应当没什么问题,说不定就是一场误会。“

  误会这词儿纯粹是个笑话,谁家能误会到女子入了男子的院落。

  不过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安宁侯也想明白,此事定是尚书府的手笔,其目的不言而喻,那么他就要做出一个选择,到底是顺了尚书府的意,娶这个庶女做继室还是纳做妾。

  别看妻妾只一字之别,其中悬殊可就大了,前者,两家还是姻亲,除了侯夫人的位置上换了一个人不会有任何变化,而后者则代表两家关系疏远,以后他定然还要再娶,只是娶的人比不上妻子、但也绝对比一个庶女要好的多。

  一时间,安宁侯也抉择不下,两个选择都有其优势,前者来说要比后者好些,可他就是不甘心被算计了去。

  他又详细问了一番,没人露出破绽,知道再问也没什么意思,只要不想撕破脸,两家关系就得维持住了。他索性不再多问,而是选择了先离开。

  当面说了告辞,安宁侯就要走,却突然想起,自己的一双儿女还在尚书夫人那儿。

  想到一双小儿女,他回忆当初妻子还在时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场面,当下心软了软,只可惜佳人早逝。

  带着一双儿女离开时,安宁侯的情绪已全然平静下来,倪家这么做目的除了维系两家关系外,最重要的也是问了这两个外孙吧。

  既如此,他便是被算计了又如何,横竖娶谁对他来说都一样,还不如娶一个能对两孩子好的。

  他问已经六岁的女儿和刚一岁的儿子:“你们说,让刚才的姨姨当你们的后娘好不好。”

  一岁的孩子连人都不认得,哪知道他问的什么,只六岁的小女儿这一年见懂事了许多,问:“爹,我不想她当后娘,你可以不娶吗?”

  安宁侯苦笑,他对妻子是有感情,可这份感情也没厚重到能置侯府未来于不顾,继室是肯定要娶的。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爹以后再看看,肯定挑一个对你们好的。”

  小女子听了眼中就有了泪水,她固执的又问了一句:”爹,可以不娶吗?“

  安宁侯叹息,摸了摸女儿的头:”爹也有爹的难处。“

  小女孩飞快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道:”爹,那你娶姨姨吧。“

  安宁侯心疼的抱起小女儿,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也就只能看顾这小丫头一年了,且他公务繁忙起来根本没空照顾两个孩子,侯府还是需要一个女主人的。

  ”你们不用担心,即使她嫁进来了,我也会派专人照顾你们的。“

  小女孩扑进爹爹的怀里,再也压抑不住伤心,呜呜哭了起来:”爹,我想娘了。“

  安宁侯怔愣,他也有点想她了呢。

  一路再无话,回府之后,安宁侯就把自己打算娶尚书府庶女为继室的决定对父母说了。

  安宁侯府老侯爷和老夫人都是看的开的人,不然也不能这么放心养老、将侯府交给儿子,之前儿子走了,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儿子肯定要再娶,如今听儿子挑的继室是前儿媳的庶妹,也没阻止。

  安宁侯征得父母和一双子女的同意开始准备聘礼,一个月后就去尚书府提了亲,因着是娶继室,倒没前次那么隆重,可依旧阵仗不小。

  倪夫人见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侯夫人的位置依旧是他们的,可人选却不是她一开始选定的,甚至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是误会还是算计,却也只能认了。

  有聘礼自然就得有嫁妆,倪夫人简直是咬着牙来置办这份嫁妆的,本来她是想把聘礼返回去,再随便添些东西凑凑合凑合,谁料倪老爷竟然插手,让她按照侯夫人的规模置办,铁定是那个挨千刀的姨娘怂恿的。

  倪夫人牙都快咬碎了,要知道,她亲生女儿嫁入侯府的嫁妆是会留给一双外孙的,而给这个庶女就真的是给出去了,她心疼的紧,尤其很多东西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她被逼的只能动用小女儿嫁妆里的一些东西,这才凑够了八十八台嫁妆。

  因为顾念一双孩子没人照顾、又是娶继室,没那么多讲究,从定婚到成婚前后也不过半年,倪夫人看着被抬走的嫁妆,心都在滴血,这一下她小女儿要想凑齐这么多嫁妆都难了。

  她难受,可其他人俱都高兴的紧,黄姨娘那边自不必多说,女儿有了她想都不敢想的前程,竟然成了侯夫人,以后她和儿子也算有靠了,不过也得督促儿子上进,将来给妹妹撑腰。

  冉佳怡也是高兴的,这一遭可算是彻底躲过了那一场灾难,接下来,她要好好筹划自己的人生了。

  若说对古代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定然是嫁人了。

  四姑娘嫁入侯府到底让倪夫人堵了一口气,难保这股气最后不会朝着自己来,她还是要提防着点。

  不过,想起四姑娘出嫁前跟自己说的话,冉佳怡还是安心了些,不管如何,情况总是在往好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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