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个世界_269_不做贤惠女(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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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个世界_269

  这里是崔大有前世番外的分界线

  儿子在外面偷东西被村人找上门来,崔大有只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脸面都丢干净了。

  想他年少丧父丧母,虽然在村人的帮助下顺利长大成人可也欠下了一村子的人情,因而他长大后条件好了,东家需要帮忙、西家需要银钱他只要自己有就没有不应的即使没有也会想办法去帮忙。

  即使这样,他在面对村人的时候也总要低一头。

  以前他不是也没有想过,把帮自己的还了就安生过日子但事实证明:不行。因为恩情是要记一辈子的,但凡有一点事情做得不如村人的意他就有可能遭受所有村人的额唾骂。

  好在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帮也就帮了,反正日子能过就行。

  因着这些过往的经历崔大有即使结婚了也依旧没有改变存在了很久的习惯看见村人需要帮忙就得出手帮即使这样自己的家人会为此而受委屈可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且村人的哭惨实在是太可怜了,尤其那些家中只有孤寡带着孩子的,更是可怜他自己受过苦实在没有办法看着其他小孩子继续吃自己曾经受过的罪。

  本来他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继续下去,虽然自家的日子苦了一点但只要还过得下去村人也过得好他就满足了。

  可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怀着孕的妻子竟然会因为营养不够而流掉了孩子,那也是他期盼已久的孩子啊。

  从很久之前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满心期待过自己日后也能有一个家,有贤惠的妻子、乖巧的孩子,一家人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一如他父母在时一般。

  等到年岁到了,在媒人的介绍下娶了妻子生了孩子,他的美梦一点点成为了现实,谁也不知道他有多么高兴,只这份高兴是内敛的,他一个大男人可是要做严父的,至于宠孩子的事情,妻子做一个慈母就好了。

  孩子出生后身体就不大好,因为妻子怀着孕的时候,二姑奶奶家的小婴儿提前一步生出来,孩子母亲生产离世,那孩子太过可怜,他拿了点家中的东西帮衬,所以儿子才会一出生就身体不好。

  他已经竭力补偿,可家家户户日子都不好过,村人的情况们也都不大好,需要帮助的太多了,他最后也只是有心无力。

  后来妻子再次怀孕他依旧高兴非常,想着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弥补,只是依旧不成。

  看着妻子伤心欲绝的神情,崔大有的心中亦是十分的烦躁,他放软了声音去安慰:“梅花,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这孩子跟我们没有缘分。”

  没想到面对自己的安慰,妻子却只是愤怒的朝自己怒吼:“崔大有,你给我滚。”

  他还待再安慰,可妻子根本听不进去,只一个劲的哭,哭得他的心也揪了起来,只得无奈离开,从始至终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边角处儿子的小小身影。

  七个月的胎儿流产对母体的伤害很大,妻子因为身体受到损伤和心理上的伤痛,自此身体就不大好,也做不得劳累的活计。

  家中的压力一下子就全部压到了自己的身上,对干活崔大有是不嫌累的,他有的是一把力气,更知道只有自己好好干活、才能获得对应的报酬,养活自己和妻儿。

  这之后他就将全幅精力放在了干活上,地里的活干完了就去帮村里人干活,村里的活计干完了他就去镇上干,似乎是要拿繁重的体力活压下自己的悲伤和家里布满阴霾的氛围。

  不知不觉间,他学会用挥霍光体力麻痹大脑,让自己不去思考家里发生的一切,不去思考怨愤的妻子和病弱的儿子,仿佛这样一切就可以当做没发生,一切就还跟以前一样。

  可发生过的怎么可能不留下痕迹,他不回家,妻子病弱躺在床上起不来,家里的生计都成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只是双方都僵着,一方不愿意求助、一方不愿意主动回去,事情最终向着更加恶劣的方向行进。

  为了自己的口粮,也为了给母亲补充影响,自己的儿子小柱子竟然学会了去偷村人家的东西,开始是一口粮食、一捧柴火,后来发展到一个鸡蛋、一点细粮、点心甚至是红糖,只不过丢了东西的村人们没有想到,做出这种事情的竟然是村中一个几岁的小孩。

  事情暴露是在小柱子贪心想要偷人家一只鸡的时候,活鸡可是会动、会飞、会打人,不是儿子一个小人家儿可以搞定的,于是事情就这么暴露了。

  村里最近频繁被偷东西,早就有不少人在村里嘀咕,如今小贼被人赃并获,被偷鸡的那户人家的妇人自是怒不可遏,当即扭着小贼上门找大人讨公道去了,连带还要追回之前的那些损失。

  于是崔大有在家里面对的就是自己儿子被妇人拧在手里挣脱不得的模样,双方都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习惯性的露出一个尬笑,他只听见自己问:“嫂子,这小子是可是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我来教训他。”

  妇人见他想要含糊过去,当即不依,虽说这小子帮村子里不少,可那也不意味着自己要纵容小偷的存在,现在就敢偷鸡,以后还不得进屋偷银子啊,她绝对不能忍。

  崔大有看着被困在外人手中不停摇摆着的儿子,第一反应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把儿子捞出来。

  他动作略显强硬的将儿子拽到了地上,等人站稳,他才肃了一张脸问儿子:“你婶子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去偷东西了?”

  那妇人还有点不乐意,当即反驳:“还能冤枉了这小子不成,我可是当场人赃并获,但是那鸡还在这小子手里呢,差点给他嚯嚯了。”

  “为什么要去偷东西?”

  崔大有见状也知道是真的了,他看着瘦小的儿子有点痛心,他的儿子竟然去当了小偷,家中有父有母,也没少了他的吃喝,为什么要去干这样的事情,他不解。

  可儿子再如何任性他都能忍,但小偷小摸这样的毛病是坚决不能惯的,他们崔家绝对不能出个小偷,他的儿子也绝对不能是小偷。

  想到这里,他顾不得去处理儿子,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不依不饶的妇人:“嫂子,这都是孩子不懂事,这样,我过两天赔你一只鸡,您看这样可以吗?”

  不管怎么样,他得先把这件事情遮掩过去。

  却没料到妇人并不吃这一套:“大有,我知道你们家日子也不好过,可这孩子真的是长歪了,这孩子啊不好好教是不行了。”

  崔大有眼中现出为难,他咬咬牙问:“那嫂子你看怎么办合适?”这位嫂子家里长辈以前也是帮过自己的,虽说他也还了回去,可对人到底要客气几分。

  妇人叉腰就差得意的笑了:“我家呢也不是缺一只鸡的人,你们家要是真的困难,开口求一求我也不是不能给,可干出偷东西这种事就太过分了,一个村里人,俗话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家这小子也太缺德了。”

  崔大有再傻也看出来,这人就是逮着把柄故意炫耀来了,可自家理亏,他说什么也不能真的跟人生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嫂子,我家小子做的不对,你就直说想要怎么办,我来教训他。”

  妇人这才满意:“男孩子三天不打上门揭瓦,我看啊,你打一顿就行了,男孩子嘛,皮实得很,多打几顿就听话了。”

  崔大有懵了,这是让自己打儿子,自打儿子出生,他可还没有动过儿子一根手指头呢,怎么这就要动手了,心里不大乐意,他将视线转向儿子:“小柱子,快点给婶子道个歉。”

  他本以为做了错事的儿子会后悔歉疚、会乖乖道歉,可没料到跟鹌鹑一闷不吭声的儿子却是硬气的回了一个“不”字。

  崔大有顿时感到一股邪火自胸腔中往外冒,这都什么事啊,自己是亲爹还能害了他不成,再说了要不是自己亲儿子,他遇见了小偷也是要吐两口唾沫的。

  “小柱子听话,还是你觉得你自己做的对?”

  小柱子依旧十分理直气壮回:“我做的没错,我只不过拿回该我们的东西,才不是偷。”

  崔大有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叫拿回自己该得的,他不明白,只以为儿子真的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长歪了,当下也有了几分怒气,还夹杂着儿子在外人面前不给自己脸面的愤怒。

  恰这时妇人也在一边煽风点火的,“什么你家的,别不是整个村子的东西都是你家的,真是好笑,我辛辛苦苦养大的鸡,自己都舍不得吃,怎么就成了你家的了?”

  小柱子看着妇人的眼光满是愤恨:“这就是我家的鸡,我认得的。”

  妇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可自己亲手养大的鸡,在自己家鸡圈里,她总是认得的,当即也不再个小孩子较真:“大有兄弟,你看见了吧,你家儿子是真的不行,还是听我的打一顿就听话了,也别心疼,不然以后惯出个吃喝嫖赌的来,岂不是丢了崔家列祖列宗的脸面。”

  闻言,崔大有心就是一颤,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若说如今的崔大有最在乎什么,一是家人,二来就是崔家的颜面了,闻言见儿子依旧那副倔强不肯认错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孩子是真的要打一顿才会听话了。

  当着妇人的面,崔大有就提溜起了自家儿子,好几岁的孩子了轻的跟一只猫一样,让他心中升腾起了一股怜惜,可对上儿子那一幅桀骜不屈的脸心又硬了下来,这人也是不打不成器。

  将儿子按在一张小板凳上,气急之下又去角落拿了一把扫帚,扫帚是枯干的竹子做的,寻常扫地是个不错的工具,可论起大人就未免太过吓人了。

  崔大有只感觉手上的竹扫帚沉甸甸的,心直直坠到了最下面,来到凳子前,儿子依旧躺在椅子上,可此时崔大有宁愿他不要这么倔强,哪怕偷跑离开也行啊。

  在妇人的注视下,他微微抬起了手,正要挥下去,却突然被打断。

  “大有,你干什么呢?”崔大有回头看过去,是一直躺在床上的妻子听生不放心,勉强爬了起来。

  长期不出门,加上身体不好,那面容很是苍白,眼中也是一片冷寂,只是此时难得多了点恼怒,崔大有想想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些心虚。

  “梅花,你身体不好,怎么起来了,我扶你去躺下。”说着他就要去搀扶妻子回屋,却是又被妇人喊住了。

  “感情你们一家子在耍我呢,想要偷我家的鸡,不会以为就这么算了吧。”言语中满是讽刺,看着一家三口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蛆虫。

  崔大有讷讷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出来,讪笑:“嫂子,我一定会好好教训这小子,您放心。”

  妇人并不愿意轻易放过,她向来是不好惹的,况且这些犯到了她的头上来,“别做戏了,要打就打吧,大有家的,不是我说你,你身体不好就算了,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好好教,等你们以后老了,别还是要给他收拾烂摊子。”

  甄梅花的身体很虚弱,她已经很久没下床了,外面有风她吹着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但她不能回去,否则她的儿子就要遭殃了。

  “嫂子放心,我相信我们家小柱子不是会随意偷别人东西的人,你容我先问问。”

  妇人简直要被气笑了:“感情你们家人偷东西都是有理的了,我现在就出去和姐妹们唠唠,叫大家看清楚你们崔家都是些什么人。大有,当初我家老爷子在的时候可没亏待过你,是真拿你当儿子对待的。”

  崔大有面子挂不住,吼了一句妻子:“行了梅花,你别给他说好话,不管怎么样偷东西就是不对,今天不打一顿,改明儿我崔家的门风都要被败坏了。”

  甄梅花无力阻拦,就见那人手中的竹扫帚就怎么挥了下去,重重的打在儿子身上。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甄梅花只觉得心都要碎了,面对这样的父子,她也不想再忍,用尽全力吼了出来:“你真不知道小柱子为什么偷她家的东西吗?”

  这声音可能是用尽了她的全力,但因为体力并不很好,听在外人耳中也没了那股气势,比起质问反倒更像是哀求。

  崔大有听见了,可他没有理会,村里嫂子说话是不好听,可话说的也在理,无论什么理由,偷东西都是不对的,这点必须得改。

  因而他没再理会妻子,手中的扫帚挥舞的确实更加用力,一点点打下去,他都能听见与皮肉相接的声音。

  就这么打了十下,他停住,问一边的妇人:“嫂子,够了吧。”只是语气中也没了那份好声好气儿。

  妇人也不介意,打的是自己亲儿子还能有好脸色,她还要怀疑这人脑子有问题呢,“够了够了,不过咱们打孩子目的也不是为了打他一顿是不是,你得问问他知不知道错了,要是肯认错,以后不再犯,那才算是好,对不对。”

  崔大有听着没有问题,便问了一句:“小柱子你知道错了吗?”

  小柱子的屁股已经被打的高高鼓起,刚才那十下是卯足了劲儿打的,他现在额头已经满是汗水,可依旧死咬着嘴唇不发一言,那模样哪里像是认错了。

  妇人本来不想再折腾,听一句道歉就完事儿了,可现在对方的样子不由得点燃了她刚熄灭的火气:“大有,看来孩子还是不认错啊,你们平时怎么教的啊,逮个现行的都不认错。”

  崔大有被说的面上无光,火气上来也管不住自己,继续开始抽,每抽一下就问一句:“你知道错了吗?”

  只是始终没有听到回应,整个院子里鸦雀无声,只能听见扫帚柄打人的声音。

  一下、两下九下、十下,在场的三人都已经数不清到底打了多少下,只能从空气中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甄梅花倚在门上浑身无力,听着声音渐渐瘫软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不由得嚎啕大哭:“你这是要打死他吗,你打我吧,是我当妈的做错了,是我错了,行了吧。”

  这一声似是在寂静的院子里落下了惊雷,炸醒了两个呆滞的人。

  妇人见情形不好早已想溜了,只是之前男人太过投入没给她机会,此时她露出一丝惊喜,连忙打圆场:“行了,这孩子打两下就是了,也不能太厉害了,打伤了可不好,偷东西的事情我不跟你们计较了,你们家事自己处理,我先走了。”

  语速极快,搭配上她那一点点往后退缩的身形,看起来格外好笑,但其他看着的两人却没有一点笑的心情,就这么愣愣看着她。

  妇人被那眼神吓到了,转过身一溜小跑就走了,她惹不起行了吧,都是狠人。

  人走了,崔大有第一反应是将手中的扫帚扔掉,看向板凳上的儿子,他也不记得到底打了多少下,可看这惨样,屁股那一块的衣服已经被打的裂开,里面是血肉淋漓的皮肉,看一眼崔大有都瘆得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的,可有确实是他做的。

  不敢面对这样的儿子,崔大有转头去看妻子,却见妻子正全力往这边爬过来,母子俩一样的凄惨,崔大有赶紧去将人搀扶过来。

  或许是关心儿子心切,甄梅花并没有拒绝,等到了凳子边才一把推开了男人,全幅心神都扑在了儿子身上。

  “小柱子,你怎么样了?”理所当然,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因为那小小的人儿已经昏过去了。

  甄梅花再也憋不出大哭起来,那声音嘶哑难听,却一声声敲打在了崔大有的心间。

  “崔大有,你还是人吗?”她却是没有力气扶起儿子,眼中尽是绝望。

  崔大有知道自己做的过了,不敢反驳,只小声嘟囔:“他不认错我有什么办法。”甄梅花回头直直看着他:“你知道小柱子为什么去偷东西吗?”

  崔大有愣了:“为什么?”

  甄梅花笑的凄凉:“是我的错,我是让小柱子有了你这样的爹,一切都是我的错才对。”

  崔大有依旧不解,看她这模样实在奇怪,遂问:“你这是怎么了,我不懂,你把话说明白了。”

  甄梅花:“好,那我就把话跟你说明白了,你不是怪小柱子偷东西吗,可你自己想想你给过家用吗,他不去偷我们吃什么喝什么,等着饿死吗?”

  崔大有仔细回忆了下,给家用这回事他一向是可有可无的,毕竟他的钱大多都用在外面人身上了,家里么,总有办法能过的,可他忘记了家里妻子不能干重活,儿子体弱也干不了多少活2,这样的母子俩连吃饭都有问题,怎么能养活自己。

  但他依旧不承认自己有问题:“那你可以跟我说啊,我还养不活你们嘛,偷东西这种事情就是饿死都不能做啊。”

  甄梅花看这男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已经不觉得诧异了,反正他想问题从来都是从自己出发。

  “偷东西是不对,可你不想想,村里这么多人家,小柱子为什么就一直偷那几家的吗?”

  崔大有更不懂了,偷东西这事情还要看人的吗?

  “因为那几家,都欠我们母子的,今天来的那家在我怀小柱子的时候上门哭穷,还有其他几家,拿着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丝毫不手软,他们都是活该,害的我儿子身体不好,害我流了产,别说偷他们家一点东西,就是拿把刀劈死他们都是应该的。”

  崔大有顾不得去讲清楚道理,仔细回忆起来,一看还真是,这次被偷的人家都是以前她帮助的比较多的人家,所以儿子这是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才去偷的吗?

  崔大有眼神复杂的看着儿子,喃喃:“可那都是我自愿给的啊。”

  甄梅花的眼神已经泛不起一丝波澜,“所以我说都是我的错,我和儿子早该死了,要早死了就没这么多事了。”

  崔大有有点慌,看妻子毫无生志的样子,急忙道:“梅花,你别这样,这次事情就过去了,以后我会好好对你们的。”

  甄梅花惨笑:“已经过不去了。”她又何尝不知道偷东西是错,可她管不住儿子,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难道不知道偷东西是错的吗,可她狠呐,咬牙切齿的狠,自从身体不好只能躺在床上后,她每天晚上都恨不得拿把刀去把那些害了自己孩子的人一刀砍死。

  可她没有,因为她知道,最错的还是自己,外人只不过动了动嘴皮子、称不上罪大恶极,事实是自己的懦弱害得自己如今这般、害得儿子身体不好、也害得第二个孩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归根到底错的是自己。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让她终于把儿子抱了起来送回房间,坐在床边她看着一丝动静也无的儿子,幽幽道:“你要是还有点良心,你就请个大夫给小柱子看看吧。”

  崔大有刚才被一连串打击的面无人色,闻言连忙赶出去,往村子唯一的老大夫家跑去,对错可以后面再论,先救儿子才是正事。

  只是等他将老大夫带到家里的时候,已经迟了。

  他看着木木呆呆坐在床边的妻子和依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儿子,心渐渐往下沉,“梅花,大夫来了,快让他看看。”

  甄梅花:“不用看了,送大夫走吧。”

  崔大有急了:“怎么能不看呢,伤这么重,你快让开。”因为心慌语气带上了几分躁意,一边手将妻子扯到一边。

  老大夫看看两人,再看看床上的小人儿,也觉得有几分不妙,凑近了点细看,老大夫确认,这孩子是没气儿了。

  如此,两人对峙就有了理由,老大夫一脸为难:“大有,这孩子已经去了,你们节哀顺变,好好给孩子准备后事吧。”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什么叫死了,什么叫节哀顺变,什么叫后事,崔大有感觉自己一句都听不懂。

  “大夫,这孩子就是伤重了点,能治好的,你再看看。”

  老大夫看两人这副模样也不再说话,唯一的孩子去了,还是养到这么大才去,伤心是肯定的,他悄悄退出门离开,深深叹了口气。

  崔大有已经没有心思顾及大夫,来到床前见儿子果然没有一丝动静,他急了,伸手去摸,额头没有一丝温度,脖颈处也没有了呼吸,所以,是真的死了。

  那一瞬间,他面如死灰,浑身没有了一点气力,是他亲手把儿子打死了吗,屋内唯一的活人妻子并没有任何回应,他怔怔良久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崔大有只觉得一切都跟一场梦一般,儿子死了是梦、偷东西是梦,妻子流产也是梦,或者,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梦。

  他浑浑噩噩再没有了以前干活的劲儿,他不再频繁外出,而是守在家里,因为他害怕妻子寻了短见,只能尽力看着。

  好在妻子虽然获得如同行尸走肉,但并没有寻死的迹象,这叫崔大有微微送了口气,要是妻子也去了,那他也不用活了,现在他活着唯一的期望就是照顾妻子好好的。

  尽管他尽全力了,可妻子的身体状况还是在恶化,几年之后还是去了,是病死的。

  只是她临死前,崔大有才知道不是妻子不想寻短见,而是当年答应了儿子,“一定要好好活着。”

  可最后她只勉强做到了一般,活着,却始终没活好。

  妻子去了,这个家里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孤家寡人了,崔大有无比的寂寞。

  明明当年,他有妻有子,现在却一切都失去了,这又跟他小时候失去父母时候不一样。

  那时候他对未来是抱着希望的,对帮助过自己的人也心怀感恩,可是现在他完全没有办法做到,因为他知道,以后他的人生也不过是一副完全无望的样子。

  可他也答应了临终前妻子的要求,要活着。

  她不要求自己活得好,只要求他活着,崔大有知道,这是妻子的报复,她希望自己一直沉浸在后悔里,为当年发生的一切赎罪,可他也只能受着。

  他看着村里人再回忆不起当初他们对自己的照顾,有的只是当初自己给他们送了多少东西,帮了谁家的忙、为此妻儿又少了什么,然后他便会由心的憎恶他们。

  他知道这样不对,就跟以前的自己一样,爱恨太过极端,可他本身也早已经走不出来了。

  就这么一天天、一年年,时间仿佛永无尽头,他开始期盼着意外的出现,摔死也好、溺水也好,给他一个痛快就行,可上天就是这么喜欢开玩笑,他一直活着,活的比谁都长、也比谁都要痛苦。

  终于,等到他头发都已经花白一片,他才终于到了寿终正寝的角度。

  只是他无亲无故,跟以往的一众村人关系都闹僵了,他不想也不愿自己的丧事还得经由他们来操办,否则自己不有欠下了他们的恩情,就是到了底下他又如何见妻儿的面。

  最终,他选择一把大火烧了他唯一的财产,那间屋子里的一切,包括他自己的,都随着大火一起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自此,一切恩怨就此结束,再没有了爱恨。

  只是他以为的结束并不是结束,当他再次醒来,依旧是这处熟悉的小屋,依旧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但脑海里的记忆却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还活着,并且他们还都过得很好,已经去了京城,只是他这一次依旧是被家人憎恶的存在。

  可他完全不在意了,只要他们过得好就行,自己的结局都是自作自受,如今能看着妻儿幸福美满,他就很幸福了。

  至于看不到人也没有关系,他会在这遥远的小乡村静静呆着,不去给他们添任何麻烦,在背后默默关注着他们,看着他们一点点更好。

  这就很好了,崔大有这么想着。

  这是回归主线的分割线

  一个任务结束,冉佳怡很是感慨,但留给她感慨的时间并不多,因为系统告诉她,外面还有很多需要帮助的委托者,而她也需要报酬。

  接收了委托者甄梅花的灵魂能量,冉佳怡鼓起满满的精神继续开始下一次的任务,好吧,还有那股子收拾渣男的豪情壮志。

  在系统空间准备好,做足了大佬的姿态,冉佳怡方才招呼系统放人进来。

  这一次进来的依旧是一位古装的年轻女子,明显能看出官宦千金的身份,只那一身柔柔弱弱的气质叫冉佳怡很是不习惯,女子天生体力不如人,这是生理现实,可心理上的强大却是必须的,只有这样才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冉佳怡面上并未表露出来,照旧露出一抹欢迎的营业式笑容:“你好,请坐,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年轻女子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就连声音也娇娇怯怯:“听说你这里能帮我是吗?”

  冉佳怡挑眉:“听谁说的?”

  年轻女子似是被吓了一跳,老实回答:“外面的姐妹们。”

  冉佳怡了然,外面好像是有他们的一片落脚地,只是自己从来没能出过这片系统空间,所以也没能见识到外面的景象,要是有机会,也可以让系统带自己出去看看。

  想了堆杂七杂八的,冉佳怡将心神收回放到眼前的女子身上:“是的,不介意的话方便讲讲你的故事吗?”从委托者身上听故事不是必须,只是冉佳怡的偏好罢了,而且从中还能看出委托者的倾向,更利于她把握做任务时候的度,所以这个也就一直延续下来。

  年轻女子迟疑的点点头,开始讲述起自己的一生来,其实很简短而平淡。

  “我叫林依依,是江南富商林家的独生女。”

  才听了第一句,冉佳怡几乎就已经可以肯定,这不是个什么好故事了,古代的女子、尤其是独生子女,没有一个亲兄弟姐妹帮扶的,几乎就没有好下场,这固然是恶人造成的,可更多是当时的社会形态造就。

  “我们家中已经五代单传,传到我这一代,母亲生下了我,就做好了只有我一个的准备。他们早早替我打算,给我定下了一门亲事,也是我亲姑姑家的表哥,为的就是将来我嫁人后能给一个孩子给林家继承香火。

  爹娘在的时候他们答应得好好的,我那好姑姑更是一副生林家断子绝孙的模样,可谁知道他们压根就不愿意,勉强同意只是为了林家的偌大家财呢。”

  冉佳怡平淡的“哦”了一声,见过太多惨痛的故事,这点小场面已经不足以让她惊讶了。

  年轻女子:“在我及笄那一年,爹娘外出做生意被土匪劫持,我慌乱之下无计可施,去请了姑姑来家主持,却没想到就是这一切害了我爹娘的命。

  劫匪杀害了我爹娘,我沉浸在伤痛中未曾回过神的时候,却不料姑姑在林家一手遮天趁着热孝让我与表哥成了亲,这时我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却并未深想。

  可结果,婚后表哥直接以帮我的名义接管了林家的生意,我在深宅不过两三年就因为病体沉疴去了。实在是我太傻了,是我不行,才害了爹娘,也害得林家百年的产业落入了他人手中。”说着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冉佳怡见人实在伤心,安慰了句:“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却惹得小姑娘哭的更凶,深刻体现了女人是水做的。

  无奈,冉佳怡等了一会儿见人自己止住了哭泣,这才继续问:“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小姑娘抬起头,用羞怯的眼神看着她,眼珠子湿润润的,看着就如一只乖顺的小兔子:“我,我想要爹娘好好活着,与姑姑家解除婚事可以吗?”

  冉佳怡语气笃定:当然可以,前提是我过去的时间来得及。“海口可不能夸太大,要是系统不做人,将自己送到这姑娘爹娘去世后,那可不行,自己又不会复活术。

  小姑娘微微一楞,勉强笑了下:“那就拜托你了。“

  冉佳怡道:“不用客气,这是我该做的,也会收取相应的报酬,你知道的吧?”

  小姑娘点点头:“知道,我自己愿意的。”

  到此沟通就暂时告一段落,签订了契约,冉佳怡让系统将人送进房间休息,依旧自己一个人思考起这次任务的目标。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自己将委托者的父母救下,那么任务基本就结束了,这自然好可也要想不好的情况,如果自己过去的时候委托者父母已经遇害,那她的任务可就困难多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尽自己的全力去完成任务是肯定的,她收了人家那么珍贵的报酬,就得做好最好的。

  想着,她竟然有些心急起来,等系统回来立即让他送自己去了任务世界。

  一阵眩晕,冉佳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古装古色的房间里,想来应该是原主的闺房。

  在床上躺下接收了记忆,冉佳怡得知,这是原主刚刚得知父母被匪徒劫持的事情,惊怒之下直接晕了过去,也幸好是晕了,搅的林府一团乱,才没有人去通知原主的姑姑家。

  想上一世,原主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自己的姑姑,那是她最亲近的长辈了,且姑姑家姑父在城里当着一个小官,遇事找官府总是没错的。

  但冉佳怡可不会这么蠢了,现在看来原主父母被匪徒劫持的事情是意外,姑姑家就是顺水推舟,可谁知道其中有没有其他猫腻呢。

  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救下原主的父母,其他的阴谋诡计都可以押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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