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宴 秘话
那个比任何人都要残忍，比任何人都更不可饶恕，一心想要得到圣杯的奇迹的男子——卫宫切嗣，此刻的精神却脆弱的如同白纸一样。
言峰绮礼看了一眼卫宫切嗣，深深的叹了口气。
卫宫切嗣的神情明显很奇怪，他曾经犀利的目光消失了，双眼如同虚无的洞穴般没有神采。他那种心不在焉的样子，一定连近在眼前的东西也认不清。
所以，或许他根本没注意到绮礼注视他的目光吧。
那个男人只是这样坐在属于他的座位上，他的友人把关切的目光投来，但随即有立刻转开。
并非是害羞或怎样，她只是单纯的不喜人类而已。
名为柯素璐的邪神，从一开始就对人类抱有无端的恶意。从这个角度来看，她似乎与圣杯的意识并没有什么区别。
因此，她也和圣杯的意识一样，关注着卫宫切嗣这个人类。
他的愿望简直是此世之恶的最完美的表现形态。比任何人都要残忍，比任何人都更不可饶恕。一心想要拯救他人的男子却被绝望与恶念视作挚诚的友人，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间桐脏砚，”他的声音嘶哑而干枯，就像是把娜塔莉亚杀死时的感觉，“圣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污染的？”
老人听到了他的问话，低声呵呵的笑了几声，才抬起头来，以近乎嘲讽的态度答道：“我还以为你昨天晚上就会问我这个问题呢。”
“我就告诉你吧，在上次的圣杯战争中，就是六十年以前的那一届——爱因兹贝伦的参赛方违规召唤英灵，换来了拜火教的邪神安格拉曼扭。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以安哥拉曼扭的形态出现的此世之恶吧。”
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少年，没有犯错也没有罪，却在某一天突然被选做邪神的化身，绑到了山顶的祭坛上。
被当做此世全部之恶而祭拜的安格拉曼扭并没有得到现人神应有的待遇——他的脚趾被亲生父亲一个个的剪下，皮肤被村民们刻上了能想到的世间一切罪恶，四肢被打断，眼被弄瞎，耳朵被刺聋，舌头被割下。
就这样，完全与世隔绝的安格拉曼扭被视作邪神的化身而被恐惧着，被憎恶着。而将恶从身边分离出去的村民们却感觉到了由衷的顺畅——既然那个家伙是此时一切之恶，那么除他以外的人自然就是善的了。
他被作为活神像祭祀着。凡是敢于大声辱骂他、朝他吐口水的小孩子都会得到大人的褒扬，也有心怀不轨的恶徒在无人的夜晚偷偷爬上山坡单独祭祀他，希望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能得到他的庇护。
没有任何人怀疑他并非邪神这件事，所有人都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啊啊，怎么可能不存在恶的化身呢？不是他的话，难道是我自己不成？
抱着这样的想法，没有任何人质疑村民的暴行，而村民也在一次又一次的祭祀活动中渐渐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那个少年，被施以暴行和折磨的少年无需食物更无须饮水却依旧活着。于是村民们害怕了，他们想要毁掉仿若邪神的少年，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这次，是真的没有任何人怀疑安格拉曼扭是邪神的化身了，包括安哥拉曼扭自己。
随着文明的发展，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里的人渐渐离开了村庄，前往外面的城市发展。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整个村子一个人都不剩。但山顶的安格拉曼扭却依旧活着。就算之后沧海桑田，村子的痕迹被风和时光泯灭，在无人的孤山上他依旧孤独的活着，以无目的双眼冷漠的眺望着山下的世界。
不能看也不能动，不能听也不能说，如同石像一样在山上活了太久的少年，因为他活的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形成了相应的概念——结果就是，他确实的成为了此世全部之恶。
如基督耶稣般背负了此世全部之恶的少年因其功绩化身成了反英灵，本应永远不会重现于世的安格拉曼扭因为爱因兹贝伦的违规召唤降临在了冬木的土地上。因其实在是不会战斗，过于弱小的安哥拉曼扭第一天就淘汰出局，进入了圣杯。
就此，本是无属性的圣杯接受了安哥拉曼扭的愿望，被污染成为了黑圣杯。因为第三场圣杯战争最后并没有决出胜负，所以直到今日，人们才认识到圣杯被污染了。
“竟然……是这样的吗。”
韦伯喃喃道。
因为村民的愚蠢和无端的恶意，他们造就了一个无辜的怪物。但随即有给这个无辜的怪物涂上了憎恨和恶意的颜色，将其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怪物。
人类的生命实在是太短暂了，甚至没有机会得到属于自己的报应。而这份延续千年的憎恨和诅咒在时间中发酵，最终成为了一个足以毁灭世界的灾难。
“那你为什么想要得到圣杯。”
卫宫切嗣漠然的看向间桐脏砚，就连雁夜也向他投以了怀疑的目光。
无论怎么看，他都不想是有着与世界同归于尽的觉悟和气量的人。但假设果真如此，那么必须在他活到最后一晚前彻底毁灭掉他。
即使不用看他的眼神，言峰绮礼也能察觉到他的决绝。
但老人毫不畏怯。他低声呵呵的嘲笑着，如同嘲笑眼前这个可怜人的悲愿。
“还用说吗，当然是活下去了。”
他毫不犹豫的，这样说道。
虽然此刻他心中有个微弱的声音在高叫着“否”，但脏砚确切的说出了自己最大的愿望。
“老朽还想活下去，无论以什么办法都要活下去。就算圣杯只会以最大的恶意实现愿望也无妨……反正已经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间桐脏砚毫不羞耻的说出了自己此刻最恳切的愿望。
他说的是真的。
卫宫切嗣盯了他几秒，就确信了这个家伙没有任何威胁。和他比起来，就算是雨生龙之介也比他危险的多。
不过是贪求生命，畏惧死亡的寄生虫而已。
“还好神与我们同在。”
绮礼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已经完全化作一团光芒，连身躯的轮廓都看不清的神明，由衷的说道。
他隐约注意到了自己的本质，但却不敢置信。
在体内的某物突破道德的外壳诞生到外界以前——不，哪怕是以后，言峰绮礼都将是一名虔诚的教徒。
因此，他心中有无数的话要问那位吞掉了此世全部之恶的神明，却实在是问不出口。
人类的罪恶再次被神所背负——
如同两千年以前一样，耶稣基督背负人类的罪恶而死，如今，神明降临于世再次重复了这个循环。
人类真的是无法拯救的吗？
人类真的是充满罪恶的吗？
人类真的是……
……用破灭和叹息就能满足的，充满罪恶的生命吗？
言峰绮礼得不到答案。
他唯一能看见的，就是卫宫切嗣投来的空洞至极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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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峰绮礼看了一眼卫宫切嗣，深深的叹了口气。
卫宫切嗣的神情明显很奇怪，他曾经犀利的目光消失了，双眼如同虚无的洞穴般没有神采。他那种心不在焉的样子，一定连近在眼前的东西也认不清。
所以，或许他根本没注意到绮礼注视他的目光吧。
那个男人只是这样坐在属于他的座位上，他的友人把关切的目光投来，但随即有立刻转开。
并非是害羞或怎样，她只是单纯的不喜人类而已。
名为柯素璐的邪神，从一开始就对人类抱有无端的恶意。从这个角度来看，她似乎与圣杯的意识并没有什么区别。
因此，她也和圣杯的意识一样，关注着卫宫切嗣这个人类。
他的愿望简直是此世之恶的最完美的表现形态。比任何人都要残忍，比任何人都更不可饶恕。一心想要拯救他人的男子却被绝望与恶念视作挚诚的友人，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间桐脏砚，”他的声音嘶哑而干枯，就像是把娜塔莉亚杀死时的感觉，“圣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污染的？”
老人听到了他的问话，低声呵呵的笑了几声，才抬起头来，以近乎嘲讽的态度答道：“我还以为你昨天晚上就会问我这个问题呢。”
“我就告诉你吧，在上次的圣杯战争中，就是六十年以前的那一届——爱因兹贝伦的参赛方违规召唤英灵，换来了拜火教的邪神安格拉曼扭。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以安哥拉曼扭的形态出现的此世之恶吧。”
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少年，没有犯错也没有罪，却在某一天突然被选做邪神的化身，绑到了山顶的祭坛上。
被当做此世全部之恶而祭拜的安格拉曼扭并没有得到现人神应有的待遇——他的脚趾被亲生父亲一个个的剪下，皮肤被村民们刻上了能想到的世间一切罪恶，四肢被打断，眼被弄瞎，耳朵被刺聋，舌头被割下。
就这样，完全与世隔绝的安格拉曼扭被视作邪神的化身而被恐惧着，被憎恶着。而将恶从身边分离出去的村民们却感觉到了由衷的顺畅——既然那个家伙是此时一切之恶，那么除他以外的人自然就是善的了。
他被作为活神像祭祀着。凡是敢于大声辱骂他、朝他吐口水的小孩子都会得到大人的褒扬，也有心怀不轨的恶徒在无人的夜晚偷偷爬上山坡单独祭祀他，希望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能得到他的庇护。
没有任何人怀疑他并非邪神这件事，所有人都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啊啊，怎么可能不存在恶的化身呢？不是他的话，难道是我自己不成？
抱着这样的想法，没有任何人质疑村民的暴行，而村民也在一次又一次的祭祀活动中渐渐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那个少年，被施以暴行和折磨的少年无需食物更无须饮水却依旧活着。于是村民们害怕了，他们想要毁掉仿若邪神的少年，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这次，是真的没有任何人怀疑安格拉曼扭是邪神的化身了，包括安哥拉曼扭自己。
随着文明的发展，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里的人渐渐离开了村庄，前往外面的城市发展。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整个村子一个人都不剩。但山顶的安格拉曼扭却依旧活着。就算之后沧海桑田，村子的痕迹被风和时光泯灭，在无人的孤山上他依旧孤独的活着，以无目的双眼冷漠的眺望着山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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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生命实在是太短暂了，甚至没有机会得到属于自己的报应。而这份延续千年的憎恨和诅咒在时间中发酵，最终成为了一个足以毁灭世界的灾难。
“那你为什么想要得到圣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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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么看，他都不想是有着与世界同归于尽的觉悟和气量的人。但假设果真如此，那么必须在他活到最后一晚前彻底毁灭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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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人毫不畏怯。他低声呵呵的嘲笑着，如同嘲笑眼前这个可怜人的悲愿。
“还用说吗，当然是活下去了。”
他毫不犹豫的，这样说道。
虽然此刻他心中有个微弱的声音在高叫着“否”，但脏砚确切的说出了自己最大的愿望。
“老朽还想活下去，无论以什么办法都要活下去。就算圣杯只会以最大的恶意实现愿望也无妨……反正已经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间桐脏砚毫不羞耻的说出了自己此刻最恳切的愿望。
他说的是真的。
卫宫切嗣盯了他几秒，就确信了这个家伙没有任何威胁。和他比起来，就算是雨生龙之介也比他危险的多。
不过是贪求生命，畏惧死亡的寄生虫而已。
“还好神与我们同在。”
绮礼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已经完全化作一团光芒，连身躯的轮廓都看不清的神明，由衷的说道。
他隐约注意到了自己的本质，但却不敢置信。
在体内的某物突破道德的外壳诞生到外界以前——不，哪怕是以后，言峰绮礼都将是一名虔诚的教徒。
因此，他心中有无数的话要问那位吞掉了此世全部之恶的神明，却实在是问不出口。
人类的罪恶再次被神所背负——
如同两千年以前一样，耶稣基督背负人类的罪恶而死，如今，神明降临于世再次重复了这个循环。
人类真的是无法拯救的吗？
人类真的是充满罪恶的吗？
人类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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