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搬运工_野有蔓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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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搬运工

  查旋片刻的回神之后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毕良野,除了他没有人跟富少歇对着干。

  若富少歇在黎西这种死法的情况下公布和离,很明显就是情杀。

  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手下搞在了一起,富少歇定是不会忍,以他的脾气,完全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明帮的杀戮不少,可也不能这般大张旗鼓,黎西就算在家里再没有地位,也是黎明豪的女儿。

  不说是多棘手的事情,最起码对富少歇此刻的名声不好。

  他肯定要给黎明豪一个说法儿。

  再加上富国渊刚离世,明帮和倾帮的元老难免不会有出现异心的,一旦让他们有了借口,易主他们倒是没那个本事,毕竟富少歇不是白给的,可提出些什么条件从中取利,是完全可能的。

  因为如今正是明帮有最乱动机的时候。

  如果真的是毕良野做的,那么他的目地意在是让富少歇分心,从而无暇顾及到他的货物。

  查旋此刻是这么想的,呵呵,看来毕少帅的每一步都算计的很精确呢。

  她想起当日打牌,次长太太口中的一句话,形容毕良野:从来不吃亏!

  现下这样看,打算的如此精细,可是真的没吃亏。

  但富少歇没有和离成,查旋的心就有些沉了。

  就算是她再明事理,也还是会有点不舒服。

  这点就是她的小心眼儿了,饶是分析事情再透彻,心中的那点小心眼儿也要出来作作祟。

  她身子往前探了探,想要钻到富少歇怀里,可富少歇没动,反倒是将她身子扶正,盯着她的眼睛说:“不好奇是谁杀的吗?”

  他声音幽深闷沉,脸上面无表情,查旋判不清楚喜怒。

  头顶的灯光照的他脸上泛了些阴恻恻的冷意。

  查旋警惕了。

  她都忘了这些都是她自己想的,还没有问过是谁杀了黎西。

  她很配合的问出口:“是谁杀的?”

  她自己都没觉察到她说的这句话,嗓音空飘的强烈,甚至嗓子眼儿里面含了一口口水,以至于声音还多了些颤抖。

  倒更像是紧张时发出来的声音。

  富少歇没说话,琥珀色瞳孔深深的陷在查旋的琉璃眼中,足足几分钟。

  查旋也被迫看着他,可她看不清楚富少歇眼中的含义。

  好似层层叠叠化不开的森林浓雾,模糊又虚无。

  两人之间的这种反常,从查旋接触了毕良野之后就有了。

  她曾以为是她自己多心的原因占的更重一些,做了亏心事,她心虚。

  就连同上次在春香楼,两人的选择也就是不了了之,避而不谈。

  是因为查旋觉得自己亏心,和富少歇倘若出现的亏心会相抵,所以她没有深究。

  但不代表这种无声无息的反常,也可以叫做隐晦隔阂,是不存在的。

  查旋此刻无比确定,多心的人绝不是她自己而已。

  她调整了心中的仓惶,再开口,声音便镇定了不少。

  “怎么不说?”

  既然富少歇问到如此,查旋便迎上去。

  如若有些话要真的说开才能解隔阂,查旋也该斟酌拣选合适的话语,逃避似乎不是办法。

  富少歇看着她,竟然溢出了一丝笑意,淡淡的,像是有些落寞失神,而且他的面色始终没有缓转。

  他伸手将查旋抱到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过一阵子,和离的消息就会出来,再等等,现在还在丧期。”

  他光明正大的岔开了话题,没有继续坚持方才即将呼之欲出的些什么话语。

  是了,富国渊刚去,探讨这些,委实不合适。

  查旋亦窝在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也不再提了。

  她不紧张吗?她难道不害怕富少歇跟她当面对质些什么吗?

  她和毕良野第一次温泉之后,是想过这个问题的。

  那将是一场不可预见的灾难,就她对富少歇的了解来说,富少歇说不定会掐死她。

  夜里,又下了一场暴雨。

  大概到了雨季,天空中的雷电甚至照亮了整片苍穹,似乎可以和白昼媲美。

  查旋从打了一次闪电后,就再也没有睡着。

  富少歇醒来安慰她一次,她窝在富少歇怀里。

  但两人没有说话,查旋也没有听见富少歇的呼噜声儿。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

  房间内静的只能听见窗外的瓢泼大雨在无情的拍打着地面、窗沿、屋脊……

  这种天气在润城来说,每年都有,大概要持续到初夏。

  不同于江淮的梅雨,润城是海边港口之城,虽然也潮湿,却没有那般湿黏,雨后的润城会清爽很多。

  这几日,何掌柜给阿升针灸后,阿升的身体恢复的很迅速。

  毕竟年轻,身体底子好。

  何英碍于何掌柜在,有了很多收敛,否则真的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阿升了。

  查旋偷偷的问过何英,是不是心仪阿升?

  不知道是何英害羞还是怎么的,竟然说不是。

  可她说起阿升的时候,脸蛋都红了,本身的肤色就黑,这一红了之后就更黑,看的查旋笑话了她几句。

  谁知何英却说:“阿升哥心里有人。”

  查旋多聪明啊,跟何英说:“别瞎说,阿升就是不愿意说话表达而已,赶明儿我问问他。”

  何英有些犹豫,也有些喜出望外,但她仔细想了想后说再等等。

  查旋没勉强。

  阿升对于查旋的喜欢,查旋自己知道。

  可阿升从来没说过什么,查旋也就不好找他说什么,阿升的性格又比较腼腆,倘若查旋贸然说出什么话,反倒是让阿升难堪,甚至会认为查旋瞧不起他。

  其实,查旋也挺难做的。

  如今阿升要是真的能和何英在一起,查旋是高兴的。

  两个人都比较善良,阿升不喜说话,性格内向,何英正好跟他相反,还挺般配的。

  至于何掌柜,查旋估摸着他大约是不反对的。

  别看老头现在没松口,他还是留了活口的。

  要是真不同意,他肯定立马带何英走了,哪里还会自己也留在这里做考察。

  五月初八的晚上,芦寒沙打来了电话,确认明天晚上的事宜,她要派人来拿明帮手谕。

  查旋早就准备好了,让芦寒沙的人明天傍晚来拿。

  明天傍晚富少歇有饭局,不在家,比较稳妥一些。

  查旋估量很久,毕良野应该纯粹就是为了走货,不可能和富少歇真刀真枪的血流成河。

  因为那样付出的代价太大,谁也拼不起。

  毕督军才刚易督半年,此刻是稳定根基的时候,绝对不会挑起战争。

  当然说的是现在,倘若日后发起战争,那么谁也说不准了。

  她心中确认他们不会伤人,还有芦寒沙的保证,所以才会将手谕给他们。

  这几日,富少歇忙着处理各种事宜,晚上很晚才回来,查旋一整天都见不到他的人影儿。

  黎西的死因为登报的原因,黎明豪痛哭却不敢面对富少歇,只能是掩面恨铁不成钢。

  富少歇没有对黎明豪展现过多的情绪,只说日后有事情开口。

  他说的是客套话。

  黎西的死闹的满城风雨,黎家的脸都没了,自然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富少歇没有找他们的麻烦就不错了,他们怎么还敢求富少歇帮忙。

  黎家成了润城的笑话。

  而简兮珍是死在家里面,佣人都看见的。

  谁都可以作证简兮珍暗害查旋,所以简家掀不起什么风浪。

  简兮珍在娘家的地位,要不是她能和富家拉上关系,恐怕都没人愿意看见她。

  而原本她嫁的是富少荣,再加上简兮珍人品不行。

  富家本身就没有给予她太多的帮助,所以对于简家来说不至于伤筋动骨,尤其还是在跟黎家相比的情况下。

  简直好太多。

  当然外界的流传也不少,富国渊这一没,家里面的女眷同时少俩,查旋的名声就越发不好听了。

  其实以前,那些人就愿意嚼舌根说查旋会不会跟富少歇有点什么,毕竟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查旋从不理会,她过的好就够了,嘴长在人家身上,她也不能给堵住。

  富少荣自从富国渊和简兮珍走后,一直住在家里。

  查旋整天见不到他的人,他好像也不出房门,要不是每日佣人送去的饭菜都被他吃干净了,查旋还真怀疑怕他出点什么意外。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后,家里面如今就剩下他们三人了。

  查旋将原本的佣人也换了不少,将别馆里面的佣人叫回来一半,其中就包括麦嫂和青芽。

  以前,她和富少歇的关系不能公之于众,别馆的佣人就需要用自己的人。

  如今,虽然没有对外界公开,可家里面最起码是都知道的。

  加之上次毕良野承认了他在富公馆安插了眼线,所以查旋大换血,筛选佣人的时候格外精心。

  原本富公馆的内房近身伺候的人全部调到外房,内房伺候的人全部都是查旋自己的人。

  她要用心的和富少歇展开日后的美好生活,也要担起一个家的责任。

  这段时间以来,其实富少歇都没要求查旋做过那事儿。

  这是两人有史以来坚持时间最长的一次,大概接近一个月。

  富少歇没提,每天都在忙,查旋也就没提。

  夜里的时候,她只是往他的怀里蹭了蹭。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只是说不上来为什么,她也没有张口。

  以前她会撒娇,会主动解开他的衣衫,主动的摩挲,甚至伸出小蛇尖儿勾引他。

  恨不得整个身体都跟八爪鱼一样的黏在富少歇身上。

  可如今,她却没有在做。

  大概两人需要一个漫长的过渡期。

  她没有感觉到富少歇又怀疑她什么了,只是感觉到富少歇每天都很忙,比以前还要忙,几乎不停的忙。

  回到家里的时候,富少歇总是很疲惫的样子。

  那么她就懂事一些。

  初九傍晚,麦嫂通传有人找查旋。

  查旋就知道是芦寒沙的人来了。

  她从抽屉里面拿出那份文件,还拿了一个小盒子。

  正是当日毕良野给她指环时候的那个蓝色小丝绒盒子。

  既然要还回去,就连盒子也要还回去。

  大有衣袖都不想沾染味道的意思。

  做过的事情既然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力所能及的擦掉残留星星点点的痕迹。

  哪怕是擦不掉的,也还有时间,时间是抚平一切的良药。

  可当她到达后门的时候,她握住盒子的小手儿蓦然间就攥紧了。

  她没想到芦寒沙亲自来拿,因为芦寒沙说的是派人。

  派人的话,查旋就想直接将这枚戒指让人还给毕良野。

  可眼见到来人是芦寒沙,查旋快速将拿着丝绒盒子的手背在了身后。

  她不想通过芦寒沙还给毕良野。

  这不是等于告诉芦寒沙,查旋在乎了吗?

  因为看了芦寒沙的耳坠子,所以要还回去,还给指环砸破了,连带着自己的手指。

  这些说出来都会让人家笑话。

  芦寒沙也一定会这样想。

  所以查旋不想。

  她站在门口,双手都背在身后看着芦寒沙,面色无常:“芦小姐怎么亲自来了,怕我食言还是给了你假手谕?”

  芦寒沙轻笑:“哪里的话,查夫人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只不过是怕下人怠慢了,所以我才亲自来的,查夫人不要多想。”

  她上次大约是因为赶在富国渊的丧期,所以故意穿了一身黑色。

  今日就换了,一身天水碧色鱼尾旗袍,袖口是时下流行的灯笼袖,仪式感蛮重的。

  其实她的长相清丽,穿些素样子该是更为合适一些。

  这种造型太过夸张,倒有些不太适合她了,抹掉了她原本的仙气儿,反倒有些土。

  查旋很平静的看着她,人家说的谦卑有礼貌,查旋再说点儿什么就会显得更刻薄。

  查旋短暂的思量,没和她唇枪交锋。

  将右手背在身后,伸出了左手:“给你,芦小姐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查旋表现的一如往常冷傲,公事公办。

  可芦寒沙像还是看出来了什么似得,虽然伸手接过查旋手上的东西,眼神却是不住的朝着查旋的身后看。

  眉目间思索着,以至于接查旋东西的时候心不在焉的。

  查旋觉得她好笑,怎么跟个狗一样,好奇心这么重。

  “怎么,芦小姐不满意,还想要点别的?”

  查旋倨傲的扬起了整张小脸儿看着她,轻蔑的不可一世。

  算是半开玩笑,半警告。

  芦寒沙面露尬色看着查旋笑了笑,不过她好像真的想到了什么,目光直接亮了一下,又朝着查旋背在身后的地方睃了过去。

  她知道了。

  查旋知道芦寒沙一定是想到了这枚扳指,不然不会有这种恍然大悟的期待。

  查旋这回彻底拉脸了,冷冷的看着她,仿若结了千年的冰碴。

  上一次,芦寒沙炫耀她的耳坠子,查旋没办法,总不能从芦寒沙的耳朵上面把耳坠子给薅下来。

  可今天不一样,这枚扳指就目前来说还是属于查旋的。

  她芦寒沙凭什么有这番虎视眈眈的觊觎?

  谁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彼此对峙。

  一旁老杨树上面的鸟儿也忽然没了声音,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机警的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期待发生点什么。

  芦寒沙先开口,目光依旧盯着查旋身侧:“查夫人是否还有别的东西需要给我?或者需要我转交?我都可以代劳的,毕竟……”

  “没有!”

  查旋直接打断她这番鲜廉寡耻的话语,没留一点情面。

  芦寒沙能开这句口,可见她的心里有多么希望要这枚扳指,亦或者说她心里面有多强烈的希望毕良野和查旋能够再无瓜葛。

  可她开口,就错了。

  这东西现在是查旋的,并不是毕良野的。

  就算是查旋要和毕良野划清界限,也应该是查旋单独和毕良野谈,而不是经由芦寒沙。

  她居然开口要,她也太拿她自己当盘菜了。

  难不成她以为毕良野派她来提了条件,她就真的是毕良野的夫人了?有权利要求查旋在做些什么了?

  芦寒沙也抬头,面色微冷看着查旋。

  “我以为查夫人有东西要我转交,所以我才问问,我……”

  “芦小姐很闲吗?”

  芦寒沙没想到查旋再次打断她说话,面色有些挂不住了,也有些生气。

  像上次在圣西尔酒店的时候一样,芦寒沙生气的时候,眉目间那丝仙气儿就没有了。

  再加上今天这身盛装仪式的衣裳,整个人土的要命,这会俨然成了荷塘中一支莲藕,绿中仿佛带了些泥土。

  她佯装没有在意查旋说的话,问了句:“什么?”

  查旋歪头轻笑:“你听懂了。”

  小人儿笑的狡黠,笑的猖狂,笑的倨傲。

  和芦寒沙那日嘲笑查旋的时候,笑的那个眉飞色舞不同。

  查旋笑的资本很足,而芦寒沙笑的大有小人得志的风采。

  芦寒沙没说话,显然查旋不准备跟她客气。

  可她还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眼珠子总是不自觉的瞟向查旋身侧。

  查旋反倒是将整个手臂都背到了身后,她也不说话,就看芦寒沙急不急。

  这下芦寒沙不看了,她原本想透过缝隙看看,现在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思肘了片刻后说:“查夫人知道我和少帅的关系吧?”

  查旋一听,她这是换了套路了吗?

  很无辜的摇摇头:“不知道。”

  芦寒沙差点吐血,脸色瞬间飙红,查旋这番回答,给她噎到了。

  不过片刻功夫,她的脸色就恢复如初。

  到底是江淮的头牌,拉了脸子要是不能游刃有余的转圜,可怎么伺候人呢。

  “手谕这件事情,算是查夫人和少帅彻底再无瓜葛不是吗?”

  查旋不语,依旧笑着看她耍宝。

  芦寒沙接着说:“既然这样,查夫人不该归还应该归还的东西吗?”

  她说的很直白。

  查旋也没必要给她好脸:“看来芦小姐很闲,可我早跟你说过,我跟你不熟,没有熟络到可以随时攀谈的地步,芦小姐前几天来,是为了通知我兑现诺言对吧?”

  芦寒沙点头。

  查旋继续:“那么今天来是为了取回诺言,我的诺言是对你家少帅承诺的,芦小姐只不过是个搬运工,我可没见过码头的搬运工敢朝卖家要些什么额外的费用?你家主子许了吗?怎么,少帅养不起芦小姐,需要芦小姐出来自赚费用?”

  查旋这番话说到这里,另一层意思就明显很多了。

  芦寒沙的面色“唰”的一下,变白了。

  查旋继续道:“可芦小姐在想赚外快,我也跟你说过,我并非君子,你怎么就非要黏着我?你觉得我好你这口?”

  芦寒沙的面色已经彻底垮了。

  可查旋没准备停:“芦小姐跟着你家少帅什么时候来的润城我不知道,可在这润城,还真没有人敢从我查旋手中要些什么东西,什么是应该归还的?什么又是不该归还的?

  更何况,该不该归还好像都不想你这个搬运工说了算的,若芦小姐觉得有些什么东西是你家少帅让你要回的,那你就让他自己来要。

  否则我不希望再从芦小姐嘴里面提醒我任何东西,任何事情,是应该归还的这种话语,我查旋虽不及督军府权势显赫,也不会赖着人家要东西。”

  查旋丝毫没有给芦寒沙留余地,话锋句句戳到了芦寒沙的要害。

  她也没有给查旋留余地不是吗?

  查旋可没忘记她上次的嘲笑。

  若说查旋十八年来遭受的唯一一次嘲笑,便是上次芦寒沙给予的,她不可能不记仇。

  而且今天,完全是芦寒沙自找的。

  查旋对于上一次芦寒沙的嘲笑本来想忍了的,毕竟她觉得自己做了让人家有可嘲笑的理由。

  可今天不同,可谓是上天给机会,芦寒沙自己硬生生的往枪口上撞,查旋若不反驳她,她还真的是想将那日嘲笑查旋的样子在做出来一遍。

  那可不行,查旋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此刻的芦寒沙显然已经被查旋说的彻底没了优雅姿态,清丽的脸颊强忍着怒气,没有对查旋破口大骂。

  她没那个胆量。

  可她没有动地方,可能是想等着查旋转身的时候看看查旋的手?

  她还挺聪明的。

  也知道查旋的脾气,会说完话直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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