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清算（八）
巴彦族长的这一通说辞，果然起到了奇效，不但得到了各位长老的点头赞许，就是广大普通族人，也纷纷以默许表示认同。
一旁的稽长老就此从狼狈中摆脱出来，却又倍感汗颜。因为，他身为执法长老，掌管着魂族的族规律法，原本对魂族的族规发展也是颇有研究的。然而，在这种时候，怎么就想不出巴彦族长的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来呢？由此看见，自己还是远远不如族长啊。
这时候，稽长老心里对巴彦族长产生了由衷的敬服之意。
当然了，经过了刚才的尴尬局面，稽长老再也没有脸面审理叶婞媚了。
而巴彦族长靠一番说辞不但成功化解了南小蝶的挑衅，还通过这种方式试探族人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那便意味着，他以后在行使权利的时候，又多了一个可以突破规则限制的合理借口了，这委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为此，既然稽长老无颜再往下审了，巴彦族长就当仁不让地主动接过这个光荣的任务。并在心里暗暗寻思道，如果能够成功拿下叶婞媚，那他以后在魂族的威信自然会水涨船高，更上一层楼了。
巴彦族长想到这里，心里更是得意。
然而，当他收捏了心绪，面对叶婞媚准备审讯时，突然一个灵醒，顿时醒过神来。自己可是不希望叶婞媚供出那个隐藏的所谓帮手的，因为，他依然担心会是李坤。
这真应了那句古谚，得意忘形。
巴彦族长不由暗骂了自己一声。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过，得想个巧妙的办法，怎么让叶婞媚不要供出李坤来才好。
就当巴彦族长为难之时。不想南小蝶又说话了。
“如此看来，这圣女制度也可以废止了。”
圣女竟然说出可以废止圣女制度，这可是破天荒的大胆妄为之事。在场的百万魂族人无不大惊，全都用惊骇的眼神看着南小蝶。
巴彦族长也是惊得一震，忙肃然道：“圣驾何出此言？”
南小蝶冷哼了一声，说道：“既然族长把魂族利益看得如此之重，那本驾今天就跟你论一论，究竟什么是魂族的利益。”
见南小蝶又把话题引开了，谈起了魂族利益。众人又才大大松了口气。
巴彦族长正愁一时半刻想不出询问叶婞媚的方式，此时南小蝶要跟他论魂族利益，正中下怀，遂欣然接受道：“请讲。”
南小蝶嘴角微微一扬，说道：“那本驾请问族长，圣女制度可是为了魂族的根本利益？”
巴彦族长点头道：“当然是。圣女制度是魂族最为重要的制度，它自然是符合我们魂族利益的。”
南小蝶说道：“很好，那本驾再请教族长。如果其他东西跟圣女制度发生冲突了，又当如何？族长大人是选择维护圣女制度，还是别的东西？”
巴彦族长自然听出了南小蝶这话里的意思，他略微沉默了一下，随即含笑说道：“本族长知道圣驾的意思。圣驾是不是要把维护圣驾的尊严和追查沙婆大长老的死来让本族长做选择？”
南小蝶反唇相讥道：“族长您胸怀魂族的根本利益，有时候恐怕避免不了要做选择。”
巴彦族长顿时收了笑，肃然道：“圣驾所言极是，本族长有时候确实不得不在做选择上为难。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吧。按理，在魂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跟维护圣驾的尊严相提并论的了。但是，凭心而论，沙婆大长老毕竟是我们魂族德高望重的大长老，她曾经为我们魂族做出过巨大贡献，在我们魂族的族人中，拥有无可替代的尊荣和地位。对于这样一位长者，我们身为魂族人，难道不该查清她的死因，让她的亡魂在九泉之下得到安息吗？”
“当然了，本族长并不是说就不维护圣驾的尊严了。今天这事也是事出有因，叶婞媚确实对圣驾大不敬，依律确实该严惩。但是，圣驾有好生之德，饶恕了她。我们也是基于这个前提，才会为了查清沙婆大长老的死因而对她进行特赦的。如果，圣驾前面并没有赦免她，那我们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这么做的。”
面对巴彦族长的这一番入情入理的说辞，南小蝶竟而无言以对，有些狼狈地看着巴彦族长。
巴彦族长微微一笑，又说道：“其实，圣驾当年也是见过沙婆大长老的。圣驾不但见过她，还照顾过她几天。我想，圣驾应该跟沙婆大长老还是有一些感情的。或许，当年圣驾还为她难过过呢，当时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伤害了她，不是么？”
巴彦族长竟然也像稽长老对叶婞媚那样，也向南小蝶打起了感情牌。
谁知，南小蝶并不买账，微微一哼，说道：“当年，本驾是看她一个老太婆可怜，才好心照顾她。谁知，她竟然利用本驾，骗本驾来魂族送魂铃。她可丝毫没有考虑本驾的安危。要不是因为她，本驾不会来鬼域。这一切都是拜沙婆大长老所赐，要是有得选择，本驾宁可当初不要见到她。”
南小蝶此时当着广大族人的面，抱怨沙婆大长老，无疑极不妥当，虽然族人们因为她是圣女不敢斥责她，但心里却难免会对她产生反感。
巴彦族长脸色为之一变，但心中的火气隐忍不发，而其对南小蝶的态度，明显没那么尊敬了。只见他冷冷地说道：“圣驾如此评价沙婆大长老，恐怕有违圣驾的圣仁之心。”
南小蝶立刻反唇相讥道：“你们都已经没有把本驾放在眼中了，本驾还要这圣仁之心有何用？”
见南小蝶如此，李坤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她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绝了叶婞媚的生念，以免她为了偷生供出自己来。南小蝶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甚至不顾自己的圣誉，公然跟巴彦族长叫板。这显然是报了破釜沉舟之心了。
李坤不由心里一阵难过，更是感动，很想就此自爆身份出去，但又担心反而把南小蝶逼到魂族的对立面去。
为此，李坤强忍住那股冲动，打算再看看情形再说。
南小蝶这话不但无礼，更是带了气。在场之人都颇为惊讶，不明白她今天为何如此反常。
巴彦族长并不知道南小蝶的用意，也不知道南小蝶已经知道李坤来鬼域之事了。今天南小蝶如此反常，他只当是她受了秦佑的刺激。
想到南小蝶毕竟还是圣女，巴彦族长不敢当着广大族人的面跟她翻脸，因此，只能隐忍。
谁知，这时候，一直低头沉默的叶婞媚，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南小蝶，竟而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么做也太小看我叶婞媚了。你有在乎的东西，我自然也有。”
叶婞媚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让在场之人莫不感到莫名其妙。
然而，南小蝶却是一愣，但好似突然明白了叶婞媚这话的意思，脸上更是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表情之中有意外，有感动，还有那么一丝丝醋意。
叶婞媚对南小蝶说了这么一句几乎没人能懂的话后，便不再理会南小蝶，转而看着巴彦族长，淡然说道：“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我叶婞媚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可也不是仍由别人拿捏的。就算当初愿意成为秦佑救南小蝶的棋子，那也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为了替家人报仇。”
叶婞媚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从她的神情中，再也看不见丝毫柔弱气息，她那淡定从容的神情中，透着对一切的漠视，以及对人生的深深绝望。
李坤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一刻，他不由得又想起在叶家庄的情形，想起叶青平把叶婞媚托付给他时的情形。
想到这些，李坤顿感愧意如潮水般涌来。
之前，当叶婞媚故意违反族规不朝拜南小蝶时，李坤明白了她求死之心的绝然。那时候，他理智地决定放弃对叶婞媚的解救还说得过去，因为叶婞媚公然违反了族规，魂族人要以族规杀她，即便是他出头，也改变不了什么，更救不了她的命，反而会把自己陷入绝境。这种牺牲是不值得的。
可现在不同了，稽长老和巴彦族长给了她生的希望，只要她说出自己来，她就可以活命。也就是说，自己是有能力救下叶婞媚的。有能力救却不救，那就另当别论了，如此做显然会有违自己的良心。
而且，李坤又好像突然明白了叶婞媚刚才对南小蝶说的那句话，她那话分明指了就是他。原来，她是为了保护他，就此毅然放弃了可以活命的唯一机会。
李坤又想起叶婞媚之前对他的承诺，她郑重地说过，她会帮他的。当然了，叶婞媚所说的帮，就是打败南小蝶，按照秦佑的方案救南小蝶。那时，她明明知道，即便是要救的是仇人的女儿，但她依然答应了要帮他。
为此，李坤又何曾不知，叶婞媚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他。
可是，结果却发生了意外。让她的承诺无法兑现了，可这又怎么能怪她？
再者，她虽然最后揭发了秦佑，并带出了南小蝶，这依然不能怪她。因为秦佑要杀她灭口，没有信守承诺在先，这才迫使她报复的。
可即便是这样，她最后还是保全了李坤。不管她这么做是因为什么，此时在李坤看来，都是他无法承受之重。
想到这些，李坤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了，他决定要救叶婞媚，即便是会让自己和南小蝶都为此陷入困境，乃至绝境，他也要义无反顾地去做，否则的话，他以后无法原谅自己，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
李坤如此决定后，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此时，又见叶婞媚说道：“现在，秦佑的罪行已经暴露，我相信，他必定会受到应有的处罚，我们叶家的仇也算是报了。如此以来，我已无什么可遗憾的了。”
说到这里，叶婞媚又露出一丝凄凉的笑意，随后略带讥讽地对巴彦族长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我说出一个人来。你们为了找到他，不惜无视你们圣女的感受。”
“呵呵——”
说着，叶婞媚竟然轻蔑地笑了一声，又用不屑地眼神看了南小蝶一眼，无不挖苦地说道：“由此可见，你们口中所谓的，圣女至高无上的地位和荣宠，不过是一个屁，为了达到你们的目的，你们可以随时改变她的地位。可以为了愚弄族人，把她推到神坛之上，也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她从神坛上踹下来。这便是圣女的悲哀。”
南小蝶听见叶婞媚这么说，不但没有恼怒，反而脸上露出一丝对叶婞媚的欣赏之意，看向叶婞媚的眼神中，莫名地多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意。
“你们要赦免我的罪，让我可以活。”叶婞媚脸上的笑意变得诡异了起来，“难道在你们看来，人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了么？你们错了。”
“叶婞媚，你——”
巴彦族长显然被叶婞媚此时的表现搞得很尴尬，忍不住厉声喝止道。
叶婞媚便不再多说，脸色越发变得苍白，脸上的笑意也随即消失，定定地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巴彦族长，最后淡然绝然地说道：“你们想要找的人，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这原本就是我跟秦佑之间的恩怨，跟别人无关。即便是南小蝶，我原本也是无心要牵连出她的，更何况是一个无辜之人。”
这时候，稽长老也顾不得自己的脸皮了，忙说道：“叶婞媚，你真的要放弃这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吗？想想你们叶家，曾经也是无比的辉煌。而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你如果死了，你们叶家就彻底没了。难道你不想重建叶家吗？你是如此有天赋，只要你想，你也定能像你的先祖叶贤一样，把叶家打造成魂族有声望的大族。”
听稽长老这么说，叶婞媚原本绝然的双眼中，竟而露出一丝微弱的不甘之光。然而，她也只是犹豫了那么一刻，随即凄然一笑，再现绝然之色。
“她要自爆元神自杀！”
封毅强者突然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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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稽长老就此从狼狈中摆脱出来，却又倍感汗颜。因为，他身为执法长老，掌管着魂族的族规律法，原本对魂族的族规发展也是颇有研究的。然而，在这种时候，怎么就想不出巴彦族长的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来呢？由此看见，自己还是远远不如族长啊。
这时候，稽长老心里对巴彦族长产生了由衷的敬服之意。
当然了，经过了刚才的尴尬局面，稽长老再也没有脸面审理叶婞媚了。
而巴彦族长靠一番说辞不但成功化解了南小蝶的挑衅，还通过这种方式试探族人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那便意味着，他以后在行使权利的时候，又多了一个可以突破规则限制的合理借口了，这委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为此，既然稽长老无颜再往下审了，巴彦族长就当仁不让地主动接过这个光荣的任务。并在心里暗暗寻思道，如果能够成功拿下叶婞媚，那他以后在魂族的威信自然会水涨船高，更上一层楼了。
巴彦族长想到这里，心里更是得意。
然而，当他收捏了心绪，面对叶婞媚准备审讯时，突然一个灵醒，顿时醒过神来。自己可是不希望叶婞媚供出那个隐藏的所谓帮手的，因为，他依然担心会是李坤。
这真应了那句古谚，得意忘形。
巴彦族长不由暗骂了自己一声。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过，得想个巧妙的办法，怎么让叶婞媚不要供出李坤来才好。
就当巴彦族长为难之时。不想南小蝶又说话了。
“如此看来，这圣女制度也可以废止了。”
圣女竟然说出可以废止圣女制度，这可是破天荒的大胆妄为之事。在场的百万魂族人无不大惊，全都用惊骇的眼神看着南小蝶。
巴彦族长也是惊得一震，忙肃然道：“圣驾何出此言？”
南小蝶冷哼了一声，说道：“既然族长把魂族利益看得如此之重，那本驾今天就跟你论一论，究竟什么是魂族的利益。”
见南小蝶又把话题引开了，谈起了魂族利益。众人又才大大松了口气。
巴彦族长正愁一时半刻想不出询问叶婞媚的方式，此时南小蝶要跟他论魂族利益，正中下怀，遂欣然接受道：“请讲。”
南小蝶嘴角微微一扬，说道：“那本驾请问族长，圣女制度可是为了魂族的根本利益？”
巴彦族长点头道：“当然是。圣女制度是魂族最为重要的制度，它自然是符合我们魂族利益的。”
南小蝶说道：“很好，那本驾再请教族长。如果其他东西跟圣女制度发生冲突了，又当如何？族长大人是选择维护圣女制度，还是别的东西？”
巴彦族长自然听出了南小蝶这话里的意思，他略微沉默了一下，随即含笑说道：“本族长知道圣驾的意思。圣驾是不是要把维护圣驾的尊严和追查沙婆大长老的死来让本族长做选择？”
南小蝶反唇相讥道：“族长您胸怀魂族的根本利益，有时候恐怕避免不了要做选择。”
巴彦族长顿时收了笑，肃然道：“圣驾所言极是，本族长有时候确实不得不在做选择上为难。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吧。按理，在魂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跟维护圣驾的尊严相提并论的了。但是，凭心而论，沙婆大长老毕竟是我们魂族德高望重的大长老，她曾经为我们魂族做出过巨大贡献，在我们魂族的族人中，拥有无可替代的尊荣和地位。对于这样一位长者，我们身为魂族人，难道不该查清她的死因，让她的亡魂在九泉之下得到安息吗？”
“当然了，本族长并不是说就不维护圣驾的尊严了。今天这事也是事出有因，叶婞媚确实对圣驾大不敬，依律确实该严惩。但是，圣驾有好生之德，饶恕了她。我们也是基于这个前提，才会为了查清沙婆大长老的死因而对她进行特赦的。如果，圣驾前面并没有赦免她，那我们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这么做的。”
面对巴彦族长的这一番入情入理的说辞，南小蝶竟而无言以对，有些狼狈地看着巴彦族长。
巴彦族长微微一笑，又说道：“其实，圣驾当年也是见过沙婆大长老的。圣驾不但见过她，还照顾过她几天。我想，圣驾应该跟沙婆大长老还是有一些感情的。或许，当年圣驾还为她难过过呢，当时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伤害了她，不是么？”
巴彦族长竟然也像稽长老对叶婞媚那样，也向南小蝶打起了感情牌。
谁知，南小蝶并不买账，微微一哼，说道：“当年，本驾是看她一个老太婆可怜，才好心照顾她。谁知，她竟然利用本驾，骗本驾来魂族送魂铃。她可丝毫没有考虑本驾的安危。要不是因为她，本驾不会来鬼域。这一切都是拜沙婆大长老所赐，要是有得选择，本驾宁可当初不要见到她。”
南小蝶此时当着广大族人的面，抱怨沙婆大长老，无疑极不妥当，虽然族人们因为她是圣女不敢斥责她，但心里却难免会对她产生反感。
巴彦族长脸色为之一变，但心中的火气隐忍不发，而其对南小蝶的态度，明显没那么尊敬了。只见他冷冷地说道：“圣驾如此评价沙婆大长老，恐怕有违圣驾的圣仁之心。”
南小蝶立刻反唇相讥道：“你们都已经没有把本驾放在眼中了，本驾还要这圣仁之心有何用？”
见南小蝶如此，李坤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她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绝了叶婞媚的生念，以免她为了偷生供出自己来。南小蝶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甚至不顾自己的圣誉，公然跟巴彦族长叫板。这显然是报了破釜沉舟之心了。
李坤不由心里一阵难过，更是感动，很想就此自爆身份出去，但又担心反而把南小蝶逼到魂族的对立面去。
为此，李坤强忍住那股冲动，打算再看看情形再说。
南小蝶这话不但无礼，更是带了气。在场之人都颇为惊讶，不明白她今天为何如此反常。
巴彦族长并不知道南小蝶的用意，也不知道南小蝶已经知道李坤来鬼域之事了。今天南小蝶如此反常，他只当是她受了秦佑的刺激。
想到南小蝶毕竟还是圣女，巴彦族长不敢当着广大族人的面跟她翻脸，因此，只能隐忍。
谁知，这时候，一直低头沉默的叶婞媚，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南小蝶，竟而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么做也太小看我叶婞媚了。你有在乎的东西，我自然也有。”
叶婞媚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让在场之人莫不感到莫名其妙。
然而，南小蝶却是一愣，但好似突然明白了叶婞媚这话的意思，脸上更是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表情之中有意外，有感动，还有那么一丝丝醋意。
叶婞媚对南小蝶说了这么一句几乎没人能懂的话后，便不再理会南小蝶，转而看着巴彦族长，淡然说道：“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我叶婞媚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可也不是仍由别人拿捏的。就算当初愿意成为秦佑救南小蝶的棋子，那也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为了替家人报仇。”
叶婞媚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从她的神情中，再也看不见丝毫柔弱气息，她那淡定从容的神情中，透着对一切的漠视，以及对人生的深深绝望。
李坤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一刻，他不由得又想起在叶家庄的情形，想起叶青平把叶婞媚托付给他时的情形。
想到这些，李坤顿感愧意如潮水般涌来。
之前，当叶婞媚故意违反族规不朝拜南小蝶时，李坤明白了她求死之心的绝然。那时候，他理智地决定放弃对叶婞媚的解救还说得过去，因为叶婞媚公然违反了族规，魂族人要以族规杀她，即便是他出头，也改变不了什么，更救不了她的命，反而会把自己陷入绝境。这种牺牲是不值得的。
可现在不同了，稽长老和巴彦族长给了她生的希望，只要她说出自己来，她就可以活命。也就是说，自己是有能力救下叶婞媚的。有能力救却不救，那就另当别论了，如此做显然会有违自己的良心。
而且，李坤又好像突然明白了叶婞媚刚才对南小蝶说的那句话，她那话分明指了就是他。原来，她是为了保护他，就此毅然放弃了可以活命的唯一机会。
李坤又想起叶婞媚之前对他的承诺，她郑重地说过，她会帮他的。当然了，叶婞媚所说的帮，就是打败南小蝶，按照秦佑的方案救南小蝶。那时，她明明知道，即便是要救的是仇人的女儿，但她依然答应了要帮他。
为此，李坤又何曾不知，叶婞媚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他。
可是，结果却发生了意外。让她的承诺无法兑现了，可这又怎么能怪她？
再者，她虽然最后揭发了秦佑，并带出了南小蝶，这依然不能怪她。因为秦佑要杀她灭口，没有信守承诺在先，这才迫使她报复的。
可即便是这样，她最后还是保全了李坤。不管她这么做是因为什么，此时在李坤看来，都是他无法承受之重。
想到这些，李坤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了，他决定要救叶婞媚，即便是会让自己和南小蝶都为此陷入困境，乃至绝境，他也要义无反顾地去做，否则的话，他以后无法原谅自己，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
李坤如此决定后，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此时，又见叶婞媚说道：“现在，秦佑的罪行已经暴露，我相信，他必定会受到应有的处罚，我们叶家的仇也算是报了。如此以来，我已无什么可遗憾的了。”
说到这里，叶婞媚又露出一丝凄凉的笑意，随后略带讥讽地对巴彦族长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我说出一个人来。你们为了找到他，不惜无视你们圣女的感受。”
“呵呵——”
说着，叶婞媚竟然轻蔑地笑了一声，又用不屑地眼神看了南小蝶一眼，无不挖苦地说道：“由此可见，你们口中所谓的，圣女至高无上的地位和荣宠，不过是一个屁，为了达到你们的目的，你们可以随时改变她的地位。可以为了愚弄族人，把她推到神坛之上，也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她从神坛上踹下来。这便是圣女的悲哀。”
南小蝶听见叶婞媚这么说，不但没有恼怒，反而脸上露出一丝对叶婞媚的欣赏之意，看向叶婞媚的眼神中，莫名地多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意。
“你们要赦免我的罪，让我可以活。”叶婞媚脸上的笑意变得诡异了起来，“难道在你们看来，人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了么？你们错了。”
“叶婞媚，你——”
巴彦族长显然被叶婞媚此时的表现搞得很尴尬，忍不住厉声喝止道。
叶婞媚便不再多说，脸色越发变得苍白，脸上的笑意也随即消失，定定地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巴彦族长，最后淡然绝然地说道：“你们想要找的人，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这原本就是我跟秦佑之间的恩怨，跟别人无关。即便是南小蝶，我原本也是无心要牵连出她的，更何况是一个无辜之人。”
这时候，稽长老也顾不得自己的脸皮了，忙说道：“叶婞媚，你真的要放弃这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吗？想想你们叶家，曾经也是无比的辉煌。而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你如果死了，你们叶家就彻底没了。难道你不想重建叶家吗？你是如此有天赋，只要你想，你也定能像你的先祖叶贤一样，把叶家打造成魂族有声望的大族。”
听稽长老这么说，叶婞媚原本绝然的双眼中，竟而露出一丝微弱的不甘之光。然而，她也只是犹豫了那么一刻，随即凄然一笑，再现绝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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