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再对孟钦
君临是被君隐抱进阁楼的。
拢翠手里头提着一包君临点名要的甜点，一路上嘀嘀咕咕着闲碎话儿，君临却未应她半声，她好奇地掀开一角轿子的帘子，想看一看君临大小姐在做什么，这一看，却看到君临浑身冷汗地晕倒在轿子里头。
小丫头毕竟是大府人家里出来的，知道这事儿蹊跷，不敢大肆宣扬，只连忙唤着轿夫快点走，说是小姐累了要早些回府歇息，自己则一路小跑回府与府上的人通气。
君隐望着床上一身冷汗脸色苍白如纸的君临，眉头紧锁。
不过是去见了顾星楼一面，怎么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大公子，你且先回避一下，我替小姐看看伤势。”长善说道。
“伤势？”君隐看着她：“什么伤势？可是昨日受的伤？”
“不是，是一些旧疾，日后我再与公子细说。”长善心里其实也着急，君隐不离开，她如何好让离诸进来？
君隐将信将疑的眼神看了长善几眼，放下手中替君临擦汗的帕子，还是妥协一般出了她的闺阁。
离诸对君临这副模样似乎毫不奇怪，也不陌生，熟稔地取了金针，扎在她几处穴道上，最后又拿了几只细如毛发的金针齐齐埋入君临右臂中，也不再取出来。
君临闷哼一声，看上去极为痛苦，复又陷入沉睡。
离诸收好金针握着君临的手腕，温和的内力输入她体内来回几个循环，缓解她金针入体的痛苦。
一向胆大不怕事的长善此时却格外拘谨不敢说话，低着头站在离谱身后不发一言。
“你明知她内力过于刚猛，不得滥用，昨日为何不阻止她？”离诸的语气平和却冷漠，玄色衣衫的他不似对君临的那般温润如玉。
“她行事师父你也是知道的，我哪里拦得住？”长善低声说道。
“拦不住你便由着她胡闹吗？昨日她擅用霸道之气本就伤了元气，今日她去那顾星楼处你也不跟着，她心绪大乱，气血不稳，控制不住伤势，病上加病，若我今日不在这里，便是一身武功尽毁，落个残疾，你这个贴身侍卫便是这么做的？”
“长善知错，请师父惩罚。”长善跪在地上，深埋着头。
“自行鞭笞一百下。”若说离诸对君临宽和包容，那对长善便是严苛得令人发指。
“是。”长善却毫无怨言模样。
“她对那个叫顾星楼的，动了心是吗？”离诸忽然问道。
“我想小姐，不会让自己喜欢上他的。”长善说道。
离诸半晌没有说话，拉了拉君临的被子，看着她熟睡的模样，语气飘渺难以捉摸：“不，我要你让阿临喜欢上他，爱上他。”
“为什么？”长善抬头，满是不解。
“她很辛苦，也该有点甜美的回忆。”离诸说罢微微一笑，像是一粒上好墨玉雕琢而成的黑棋，泛着淡淡的光泽，却又极缄默。
再聪明再勤奋的人，即使有着再好的条件再优秀的师父，也不可能在十五岁时便成就一身绝顶的武功，若这世上真有江湖一说，君临的功夫放在江湖上，也是要排进前十的。
这对一个年仅十五的女子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君临能做到，是因为她走了偏路，习了这世间最凶猛最危险的心法。
从来温温和和懒得争强好胜的君临在武功这件事上，有着令人费解的执着和坚持。当年离诸反复问她是否真的要拿性命作赌，习这天下最危险的本事。
她笑得风轻云淡，却轻轻点头。
所有人都不理解她，觉得她过于鲁莽，但离谱始终是拗不过她，让她学了这世上最凶险的武功。
如今她武功登顶，内力却过于充沛，而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装不下这些内力的容器，随时会分崩离析。
那时从天机山下山之时，君隐便是担心君临身子出问题，才用金针封了她的内力。
昨日君临替顾星楼运气逼毒，滥用内力，好在有这么多年的经验，君临尚可控制。但顾星楼今日在自在处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却生生乱了她的心绪，搅得她气血混乱，差点一命呜呼。
君临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不惜言辞刻薄与区区一个红槿叫阵。换作往日里，不管顾星楼说话多难听，举止多难堪，红槿再怎么刁难，也是难以让她真正动气的。
这很不妙，君临知道。
离谱已经走了，长善望着离诸离开的方向，目光痴了许久。
她就是故意的呀，故意让君临给顾星楼逼毒，故意不陪着君临去自在处，故意不在她身边保护她，如果君临不受伤，不遇上危险，师父怎么会出现呢？她怎么能看得见师父呢？
她的心思如此浅显，她知道君临定然看得出。
但君临不会责怪她，她也知道。
“你在看什么？”君临虚弱的声音响起。
“你管我看什么。”长善顶了一句。
“吃火药了？咳咳……倒点水给我，快渴死了。”君临支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说道。
“师父来过了。”
“我知道，我体内内力一点都运转不起来了，想必又把我武功给封了吧。”君临无奈道。
“师父是为了你好。”
“师父在你眼中就没有不好。”
“……”
“师父有没有说什么？”君临问她。
“说我没有保护好你，自行鞭笞一百下。”长善说道。
“没别的了？”君临想的不是这个回答，离诸既然知道她进远京是为何而来，怎么说也该给自己指点一二才是，可是这么久了一句指明前路的话都没有。
“没了。”长善目光有些闪躲，摇了摇头。
长善沉默地喂君临喝着水，复又说道：“听拢翠说，顾星楼把你气得够呛？”
“他哪儿能气到我？”君临撇了撇嘴。
“也是，从来只有你把别人气得半死的份。”长善笑道，“大公子他们听说你是在自在处病倒的，正商量要去找顾星楼麻烦呢。”
长善是不会说谎的，所以她说这话的时候都是背对着君临，生怕露出什么破绽，让聪明如鬼的君临发现。
“去呗，最好打死那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君临恼道，好说自己也算是救过顾星楼一命，他那人却讨嫌得要死。
“你舍得？”长善问她。
“你今日怎么回事，怎么尽替顾星楼说话去了？”君临反问。
“我哪有？”长善觉得离诸交给她的任务她是完不成了，才三言两语就让君临查觉到，只怕这一次又要辜负离诸的期望，难怪离诸喜欢君临多一些，她总是不如君临的，哪里都不如。
这让她莫明伤心。
君临觉得坐着太辛苦，浑身酸痛，又躺了下去，拉住长善的衣摆说道：“师父让你自行鞭笞一百下，你也不必真的老老实实打自己一百下，十几二十下留点伤口在身上就差不得多了，我跟赵焕以前都这么干的，别怕，师父看不出来的。”
长善古怪地看了君临几眼，忍不住说道：“我小时候也这么干过，少打了十下，师父都能看出来，他不说你和赵焕，定是心疼你吧。”
君临眨了眨眼睛，有种自作聪明让人看穿了而自己在很久以后才知道的羞耻感，半晌说不出话来。
君临费了好多的心思才编了一个圆满的谎话，骗过府里头对她百般关心的人们，自己练武功差点把命练没了这种事，她总是不能说的，否则按着君府里头这些人的思维，大概是会叫她把一身武功散了去，做个普通小姐便好。
那可怎么行？
“怎么不见孟姨娘？”君临望了望人群，独独没有看到孟钦的身影。
“她身子不舒服，我让她回去了。”老夫人拉着君临的手说道，“你这丫头，就知道让人操心。”
“奶奶放心好了，我只是受了些风寒，没关系的。”君临心中想着其它事，对老夫人絮絮叨叨的担忧也只好点头微笑。
“你孟姨娘毕竟是个妇道人家，有些心思，但城府终究是不够，有些事，阿临你也大可多多提点一些。”老夫人突然说道。
君临望着老夫人和蔼可亲的模样，抿着嘴轻轻点头。
“当年你去天机山有个行者名叫离诸，听说后来在天机山上一直也是你的师父，怎么不见他来府上坐坐？”老夫人说道。
“师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自己也有些事要忙，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君临不知道离诸为什么不喜欢常在人前露面，她只能当离诸这种毛病是每个人都有古怪的脾性一类，但离诸既然说了不想与相府多有来往，那君临也就只能替他掩着。
“我是想向他道个谢，毕竟当年若非是他，丫头你去不成天机山。”老夫人笑道，“不过他既然不喜欢这世俗之地，我也不好勉强。”
“是。”君临垂首应答，蓝色的眸子中悄悄闪过一些沉重的情绪。
人最好还是不要有太多秘密，更不要知道太多秘密，否则定是无法活得轻松自在的。
送走老夫人，君临招呼长善过来：“去把孟姨娘带来。”
“好。”长善应道。
君临在小事上不喜啰嗦，但在大事上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她可以安安静静地等待许久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办一件想办的事情。如果实在等不到时机，她也愿意细细微微不露痕迹地制造一个时机给别人，追根到底，她终是要把这件事办成的。
湖心小舟上她与孟钦一席谈话，她便看得出，孟钦这种女人，虽然只是个妇道人家，却固执得很，凭她这么多年呆在相府不肯离去便能看出。
这要固执的女人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是不会轻易松手。
比如，她想让君临死掉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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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翠手里头提着一包君临点名要的甜点，一路上嘀嘀咕咕着闲碎话儿，君临却未应她半声，她好奇地掀开一角轿子的帘子，想看一看君临大小姐在做什么，这一看，却看到君临浑身冷汗地晕倒在轿子里头。
小丫头毕竟是大府人家里出来的，知道这事儿蹊跷，不敢大肆宣扬，只连忙唤着轿夫快点走，说是小姐累了要早些回府歇息，自己则一路小跑回府与府上的人通气。
君隐望着床上一身冷汗脸色苍白如纸的君临，眉头紧锁。
不过是去见了顾星楼一面，怎么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大公子，你且先回避一下，我替小姐看看伤势。”长善说道。
“伤势？”君隐看着她：“什么伤势？可是昨日受的伤？”
“不是，是一些旧疾，日后我再与公子细说。”长善心里其实也着急，君隐不离开，她如何好让离诸进来？
君隐将信将疑的眼神看了长善几眼，放下手中替君临擦汗的帕子，还是妥协一般出了她的闺阁。
离诸对君临这副模样似乎毫不奇怪，也不陌生，熟稔地取了金针，扎在她几处穴道上，最后又拿了几只细如毛发的金针齐齐埋入君临右臂中，也不再取出来。
君临闷哼一声，看上去极为痛苦，复又陷入沉睡。
离诸收好金针握着君临的手腕，温和的内力输入她体内来回几个循环，缓解她金针入体的痛苦。
一向胆大不怕事的长善此时却格外拘谨不敢说话，低着头站在离谱身后不发一言。
“你明知她内力过于刚猛，不得滥用，昨日为何不阻止她？”离诸的语气平和却冷漠，玄色衣衫的他不似对君临的那般温润如玉。
“她行事师父你也是知道的，我哪里拦得住？”长善低声说道。
“拦不住你便由着她胡闹吗？昨日她擅用霸道之气本就伤了元气，今日她去那顾星楼处你也不跟着，她心绪大乱，气血不稳，控制不住伤势，病上加病，若我今日不在这里，便是一身武功尽毁，落个残疾，你这个贴身侍卫便是这么做的？”
“长善知错，请师父惩罚。”长善跪在地上，深埋着头。
“自行鞭笞一百下。”若说离诸对君临宽和包容，那对长善便是严苛得令人发指。
“是。”长善却毫无怨言模样。
“她对那个叫顾星楼的，动了心是吗？”离诸忽然问道。
“我想小姐，不会让自己喜欢上他的。”长善说道。
离诸半晌没有说话，拉了拉君临的被子，看着她熟睡的模样，语气飘渺难以捉摸：“不，我要你让阿临喜欢上他，爱上他。”
“为什么？”长善抬头，满是不解。
“她很辛苦，也该有点甜美的回忆。”离诸说罢微微一笑，像是一粒上好墨玉雕琢而成的黑棋，泛着淡淡的光泽，却又极缄默。
再聪明再勤奋的人，即使有着再好的条件再优秀的师父，也不可能在十五岁时便成就一身绝顶的武功，若这世上真有江湖一说，君临的功夫放在江湖上，也是要排进前十的。
这对一个年仅十五的女子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君临能做到，是因为她走了偏路，习了这世间最凶猛最危险的心法。
从来温温和和懒得争强好胜的君临在武功这件事上，有着令人费解的执着和坚持。当年离诸反复问她是否真的要拿性命作赌，习这天下最危险的本事。
她笑得风轻云淡，却轻轻点头。
所有人都不理解她，觉得她过于鲁莽，但离谱始终是拗不过她，让她学了这世上最凶险的武功。
如今她武功登顶，内力却过于充沛，而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装不下这些内力的容器，随时会分崩离析。
那时从天机山下山之时，君隐便是担心君临身子出问题，才用金针封了她的内力。
昨日君临替顾星楼运气逼毒，滥用内力，好在有这么多年的经验，君临尚可控制。但顾星楼今日在自在处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却生生乱了她的心绪，搅得她气血混乱，差点一命呜呼。
君临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不惜言辞刻薄与区区一个红槿叫阵。换作往日里，不管顾星楼说话多难听，举止多难堪，红槿再怎么刁难，也是难以让她真正动气的。
这很不妙，君临知道。
离谱已经走了，长善望着离诸离开的方向，目光痴了许久。
她就是故意的呀，故意让君临给顾星楼逼毒，故意不陪着君临去自在处，故意不在她身边保护她，如果君临不受伤，不遇上危险，师父怎么会出现呢？她怎么能看得见师父呢？
她的心思如此浅显，她知道君临定然看得出。
但君临不会责怪她，她也知道。
“你在看什么？”君临虚弱的声音响起。
“你管我看什么。”长善顶了一句。
“吃火药了？咳咳……倒点水给我，快渴死了。”君临支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说道。
“师父来过了。”
“我知道，我体内内力一点都运转不起来了，想必又把我武功给封了吧。”君临无奈道。
“师父是为了你好。”
“师父在你眼中就没有不好。”
“……”
“师父有没有说什么？”君临问她。
“说我没有保护好你，自行鞭笞一百下。”长善说道。
“没别的了？”君临想的不是这个回答，离诸既然知道她进远京是为何而来，怎么说也该给自己指点一二才是，可是这么久了一句指明前路的话都没有。
“没了。”长善目光有些闪躲，摇了摇头。
长善沉默地喂君临喝着水，复又说道：“听拢翠说，顾星楼把你气得够呛？”
“他哪儿能气到我？”君临撇了撇嘴。
“也是，从来只有你把别人气得半死的份。”长善笑道，“大公子他们听说你是在自在处病倒的，正商量要去找顾星楼麻烦呢。”
长善是不会说谎的，所以她说这话的时候都是背对着君临，生怕露出什么破绽，让聪明如鬼的君临发现。
“去呗，最好打死那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君临恼道，好说自己也算是救过顾星楼一命，他那人却讨嫌得要死。
“你舍得？”长善问她。
“你今日怎么回事，怎么尽替顾星楼说话去了？”君临反问。
“我哪有？”长善觉得离诸交给她的任务她是完不成了，才三言两语就让君临查觉到，只怕这一次又要辜负离诸的期望，难怪离诸喜欢君临多一些，她总是不如君临的，哪里都不如。
这让她莫明伤心。
君临觉得坐着太辛苦，浑身酸痛，又躺了下去，拉住长善的衣摆说道：“师父让你自行鞭笞一百下，你也不必真的老老实实打自己一百下，十几二十下留点伤口在身上就差不得多了，我跟赵焕以前都这么干的，别怕，师父看不出来的。”
长善古怪地看了君临几眼，忍不住说道：“我小时候也这么干过，少打了十下，师父都能看出来，他不说你和赵焕，定是心疼你吧。”
君临眨了眨眼睛，有种自作聪明让人看穿了而自己在很久以后才知道的羞耻感，半晌说不出话来。
君临费了好多的心思才编了一个圆满的谎话，骗过府里头对她百般关心的人们，自己练武功差点把命练没了这种事，她总是不能说的，否则按着君府里头这些人的思维，大概是会叫她把一身武功散了去，做个普通小姐便好。
那可怎么行？
“怎么不见孟姨娘？”君临望了望人群，独独没有看到孟钦的身影。
“她身子不舒服，我让她回去了。”老夫人拉着君临的手说道，“你这丫头，就知道让人操心。”
“奶奶放心好了，我只是受了些风寒，没关系的。”君临心中想着其它事，对老夫人絮絮叨叨的担忧也只好点头微笑。
“你孟姨娘毕竟是个妇道人家，有些心思，但城府终究是不够，有些事，阿临你也大可多多提点一些。”老夫人突然说道。
君临望着老夫人和蔼可亲的模样，抿着嘴轻轻点头。
“当年你去天机山有个行者名叫离诸，听说后来在天机山上一直也是你的师父，怎么不见他来府上坐坐？”老夫人说道。
“师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自己也有些事要忙，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君临不知道离诸为什么不喜欢常在人前露面，她只能当离诸这种毛病是每个人都有古怪的脾性一类，但离诸既然说了不想与相府多有来往，那君临也就只能替他掩着。
“我是想向他道个谢，毕竟当年若非是他，丫头你去不成天机山。”老夫人笑道，“不过他既然不喜欢这世俗之地，我也不好勉强。”
“是。”君临垂首应答，蓝色的眸子中悄悄闪过一些沉重的情绪。
人最好还是不要有太多秘密，更不要知道太多秘密，否则定是无法活得轻松自在的。
送走老夫人，君临招呼长善过来：“去把孟姨娘带来。”
“好。”长善应道。
君临在小事上不喜啰嗦，但在大事上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她可以安安静静地等待许久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办一件想办的事情。如果实在等不到时机，她也愿意细细微微不露痕迹地制造一个时机给别人，追根到底，她终是要把这件事办成的。
湖心小舟上她与孟钦一席谈话，她便看得出，孟钦这种女人，虽然只是个妇道人家，却固执得很，凭她这么多年呆在相府不肯离去便能看出。
这要固执的女人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是不会轻易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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