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比老千更可怕的老月
余笑凡不敢问沈擒龙怎么知道的，她也猜到，沈擒龙肯定有很多同志在帮他。
余笑凡不是现代的女孩儿，整天不知道自己是谁，跟什么人都耍小姐脾气，结果得罪了全世界的人，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余笑凡是玩儿别人的人，她需要在各种势力之间走钢丝。她不管得罪了任何一方，都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时她生怕她随便说错一句话就让沈擒龙生气，所以一边观察着沈擒龙的表情，一边小声地说:“我是找人帮忙了，其实，我就是打听打听，没有做太大的事。”
沈擒龙看看下面的街道，没有发现有大批的特务云集，于是说道:“余小姐，现在监视你的人就在后面坐着，看见了吗？”
余笑凡早就分辨出有人在盯着自己。她于是点头说:“我看见那个人了。只是你叫我等着，我不能走。”
沈擒龙冷笑了一下，余笑凡好像说的为了他做多大牺牲似的，这是表示两个人很有感情。
沈擒龙要是就这么轻易让余笑凡的小把戏骗了，那他几年前坟上的草就有一人高了。他冷笑着说:“余小姐，不要老觉得自己聪明，你早就在别人的网里边了，还不明白？”
余笑凡一惊，到了这时，她开始感觉到，她已经面临了多重危机。除了沈擒龙已经对她失去信任之外，她还落到了别人的手里。而她这时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是她找的那些人要黑吃黑？
是另外有什么大鲨鱼已经盯上了她？
余笑凡对即将降临的危险都一无所知，这让她不禁焦急万分。
沈擒龙慢慢走下凉亭，向楼下走去，余笑凡赶紧在旁边跟着。沈擒龙一边走，一边对余笑凡说:“余小姐，不要跟那些来历不明的人合作了，我和你合作。”
余笑凡拉住沈擒龙的胳膊说:“小龙哥哥，我真的不是要害你。”
沈擒龙冷冷地说:“余小姐，我多次说过，我的计划是极其重大的，你偏偏要破坏我的计划。”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下了楼，来到了沈擒龙的汽车上。
上了汽车之后，余笑凡跪在座位上，拉住沈擒龙的手说:“小龙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你还不相信妞妞吗？我已经要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了，我只是要找一个帮手，怕你知道了生气。我怎么能害你呢？”
沈擒龙仔细看了看余笑凡的脸，慢慢说道:“余小姐，你那么聪明，你应当很清楚，我不能完成任务的下场是什么。”
余笑凡吓得脸色惨白，急忙说:“小龙哥哥，我真的不知道！”
沈擒龙冷冷地说:“坐好，关好车门。”
余笑凡乖乖地坐好，沈擒龙发动汽车，慢慢向海河边开过去。沈擒龙一边开车，一边朝后面看了看，然后说道:“余小姐，为了保证你不破坏我的计划，我决定跟你合作。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保证帮忙，只要你保证不破坏我的计划，这样能达到协议吗？”
余笑凡连忙点头说:“行，我保证不破坏你的计划。”
沈擒龙点头说:“好，那么成交。现在说说你的计划吧！”
余笑凡说:“我要找人设个赌局，让张立之把钱输给我。你们地下党里边有人会玩儿牌吗？”
沈擒龙说:“我就可以。你要玩儿什么？麻将，牌九，21点？”
“不，最好玩儿沙蟹。”
沙蟹，是过去的叫法，现在叫做梭哈。
英美文化很早就进入中国南方，随着美国兵在二战后全面控制中国，梭哈这种游戏就更在全中国普及了。这种赌博方式，比21点更容易让人倾家荡产，现在看香港电影的人，都应该熟悉那最后“梭了”的后果是多么可怕。
这时余笑凡显然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快的方法把张立之的3000两黄金全部弄到手。
到了这时，沈擒龙终于完全明白余笑凡的计划了。
余笑凡使用的是这时江湖上称为“老月”的手法。
“老月”是耍腥赌的，就是设赌局骗人的。他们若要设赌骗人，要有一整套的办法。现在看香港电影的人会知道香港电影经常会提到老千，那是南方的叫法。
老千有千门八将，这千门八将分别是正、提、反、脱、风、火、除、谣。正指真正上场的赌徒，其他的分别是散播谣言帮助设置赌局的，打暗号的，帮助脱身的人。
但是，香港电影里边把老千演得太简单了，似乎老千就是赌徒之间在赌博。其实，真正的老千，尤其是千门八将里边除了那个上场的“正”以外，剩下的人的作用都是把不赌博的人骗进赌局里边去，所以才需要造谣，设局。
所谓的千门八将，实在是过于简单的组合，比起中国过去正宗的老月来说，就太小儿科了。
过去的老月们的组织小的三、五个人，大的十几人，几十人。他们中的大的能骗人几万几干的，局面小的仅能骗几百几十，最劣等的也就骗人个几元几毛。不要忘记，当时骗几块钱的相当于现在骗几千块钱，骗几万的，相当于现在骗上千万。
但是，这骗术又有高低不同。以当时的说法，那种最高级的老月，吃完了秧子，能够教秧子醒不了腔，他还能和继续和秧子在一起吃喝玩乐。
秧子，是指的那种爱花天酒地的人，用现在港台那边的话来说，这种人叫做凯子。
有一种最高级的老月，家里住的宅子是豪宅，深宅大院，几十间房子，电灯电话，热天电扇，冬天暖气，都是当时最高档的。而且，这些人家里摆着古玩字画，本身的财产就值几万元，就是今天的上亿身家。只是从环境上，就对进门的人形成一种强大的震慑。
而且，老月的家里雇用着成群的男女仆人，本家的主人，男的都是衣服阔绰，谈吐高雅。女的姿容秀丽，身上珠光宝气。这些人每天在饭店、娱乐场所大把地挥霍，别人一看就觉得这些人是有钱人，用现在的话来说，这家人家肯定是企业家。
然后，这些人开始往家里带人，这是一个检验过程，要瞧出秧子是穷秧子还是阔秧子，然后再投其所好，对症下药。要是秧子好女色，就用女子骗他的钱。要是秧子不近女色，就用男子使腥儿骗他的金钱，放赌只是其中的手段之一。
沈擒龙明白，现在余笑凡使用的这些手段，就是老月的惯用手法。张立之和他的三姨太为人相对精明，但是张立之很好色，于是余笑凡利用自身的美色接近张立之，果然跟张立之家取得了不错的交情。
余笑凡和张立之的三姨太交朋友，不但出手大方，看着就像是大家小姐，而且在交际中很多时候吃喝花费都是由余笑凡负担的，让张立之的三姨太不但对余笑凡的身份深信不疑，而且心存感激。时间长了，就像金钩钓鲤鱼一样把张立之的全家牢牢地控制在手里。
但是，到了这时，余笑凡就要采取行动，开始设置骗局，比如现在是使用赌局，要骗光张立之的钱了。
这时余笑凡使用的赌局就是梭哈，沈擒龙在欧洲的时候跟美国兵学会了玩梭哈，当时也不过是觉得多学一点儿现代玩意儿，将来有用得着的地方。但是他还没有过于精心研究这种赌博方式，沈擒龙觉得不是特别有把握。
沈擒龙问:“除了我，还有谁上场？”
“当然是我。”
沈擒龙冷笑着说:“一般的手法，不能保证两个人赢两个人吧？还有什么窍门儿吧？”
余笑凡说:“我可以教给你一些秘诀。”
于是她把自己要使用的办法对沈擒龙大致说了一遍，沈擒龙点点头:“原来是十全大补汤。”
十全大补汤是指当时职业赌徒经常使用的10种赌术。这10种赌术大致是指同伙赌徒互相传递牌，或者夹带几张牌，必要时拿出来用。
其中最高级的赌术叫做“自然来”，有的老千能在洗牌时将每张牌记住，同赌几人发到什么牌，老千一清二楚。
这些手法，沈擒龙听说过，但是没有专门练过。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到了海河边。沈擒龙下了车，径直来到冰面上。余笑凡看到四处无人，于是拉住沈擒龙的手说:“小龙哥哥，妞妞实在是不得已，要是昨天没让你睡过去，出去找帮手，我实在是对付不了他们。妞妞知道错了。那个药到了早晨，自然会醒过来的，妞妞真的不是要害你。”
沈擒龙看着泪水涟涟的余笑凡，不禁叹了一口气:“妞妞，你真是放着地上的祸不惹，偏要惹天上的呀！那些特务也是你能招惹的吗？”
余笑凡听到沈擒龙叫她的小名，知道沈擒龙不再生气，赶快对沈擒龙露出笑脸。这时，后面河边上出现了一个人，他飞快地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立刻缩了回去。
可是，很快他的身影又出现了，原来是后面又出来了一个人，把前面的这个人推搡到沈擒龙这边来了。
沈擒龙回头看着那两个人过来，轻松地对被押过来的人一笑:“能跟踪到我的，应当是个高手啊！还没请问大名啊！”
那个人一点儿不慌张，快走两步，讨好地笑道:“小人叫季广元，就是看到这位小姐生得漂亮，想要多看两眼，没想到冲撞了老大的马头，小人愿意摆酒赔罪。”
季广元很聪明，一下子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好象就是偶然碰到沈擒龙他们似的。不料沈擒龙和李骥一听他的名字，立刻大叫起来:“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季广元同志！真是失敬！”
季广元一听话茬不对，心里大叫，坏了！
沈擒龙和李骥立刻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能够跟踪到余笑凡和他们，其他也就不用问了。沈擒龙于是问:“你是怎么找到余笑凡的？孙逸贤现在是什么打算？”
季广元正要撒谎，李骥朝他晃了晃手里的20响。季广元咽了口唾沫，乖乖说道:“其实我早就把她家那个老头子控制起来了，她出去找的那些人孙逸贤头天晚上就都抓起来了。他们全都愿意为我们通风报信。”
余笑凡大吃一惊。
沈擒龙又问:“孙逸贤要把她怎么办？”
季广元眼珠子一转，沈擒龙伸手一摸他的肩膀，把他的胳膊卸下来了。季广元疼痛难忍，脸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急忙说:“孙逸贤本来要把余小姐抓起来，玩儿玩儿她，把她的钱抢到手的！”
“现在呢？”
“孙逸贤还不知道，在等着我回去报信之后再商量！”
沈擒龙点点头，伸手把季广元的下巴摘了下来。李骥会意，推着季广元朝海河中间走。季广元不明所以，稀里糊涂地跟着走。沈擒龙搂着余笑凡的腰，带着她也跟过去。
到了海河向右大拐弯的地方，李骥说:“这儿正合适。”
沈擒龙脱下大衣，好像要给余笑凡披上似的，可是却只是在手里拿着，大衣在余笑凡身边飞舞，和余笑凡被风吹起的棉袍一起，把李骥和季广元挡得严严实实。李骥找的地方因为水流的关系，冰面并没有冻实，有一个地方可以看见下面的流水。李骥用力几脚，冰面上出现了一个冰窟窿。
李骥一抄季广元的腰，把他大头冲下，塞进了冰窟窿。季广元这时再要挣扎，已经晚了，他只觉得一双铁钳把他插进了冰窟窿。李骥拍拍手，笑着对沈擒龙说:“明年海河的鳌花准肥！”
沈擒龙一边穿好大衣，一边取笑地说:“海河里边有鳌花鱼吗？海河只有小银鱼儿！”
两个人有说有笑，却已经活活弄死了一个人，这一下，余笑凡真是怵目惊心。她对小龙哥哥的巨变这才有了真实的感受。
三个人上了车，飞快地离开了现场，很快回到沈擒龙的住处。
路上3个人都没有说话，可是沈擒龙和李骥都已经用眼神交流完了。到了里边，沈擒龙才指着李骥对余笑凡说:“他叫李骥，是我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爸妈的干儿子。”
余笑凡整理好衣服，认认真真地跪下给李骥请了一个安。这是家里人正经见面的礼节，这相当于沈擒龙把余笑凡正式算作家里人，介绍给自己的长辈。所以沈擒龙和李骥都没有拦阻余笑凡行礼。
等到余笑凡起来了，沈擒龙于是说:“行了，现在咱们把行动的步骤练习一遍，下午余笑凡开始行动的第一步。”
所谓的训练，就是余笑凡把玩儿牌的技巧传授给沈擒龙，李骥在旁边也饶有兴趣地跟着学起来。
沈擒龙本来就天资过人，才到下午，他已经练得差不多了。
看看手表，沈擒龙说:“你现在应该去张立之家了。”
两个人到了余笑凡家取余笑凡的汽车。正要走的时候，孙逸贤突然带着人冲了进来:“余小姐，陈先生，请到我的执法大队做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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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笑凡不是现代的女孩儿，整天不知道自己是谁，跟什么人都耍小姐脾气，结果得罪了全世界的人，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余笑凡是玩儿别人的人，她需要在各种势力之间走钢丝。她不管得罪了任何一方，都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时她生怕她随便说错一句话就让沈擒龙生气，所以一边观察着沈擒龙的表情，一边小声地说:“我是找人帮忙了，其实，我就是打听打听，没有做太大的事。”
沈擒龙看看下面的街道，没有发现有大批的特务云集，于是说道:“余小姐，现在监视你的人就在后面坐着，看见了吗？”
余笑凡早就分辨出有人在盯着自己。她于是点头说:“我看见那个人了。只是你叫我等着，我不能走。”
沈擒龙冷笑了一下，余笑凡好像说的为了他做多大牺牲似的，这是表示两个人很有感情。
沈擒龙要是就这么轻易让余笑凡的小把戏骗了，那他几年前坟上的草就有一人高了。他冷笑着说:“余小姐，不要老觉得自己聪明，你早就在别人的网里边了，还不明白？”
余笑凡一惊，到了这时，她开始感觉到，她已经面临了多重危机。除了沈擒龙已经对她失去信任之外，她还落到了别人的手里。而她这时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是她找的那些人要黑吃黑？
是另外有什么大鲨鱼已经盯上了她？
余笑凡对即将降临的危险都一无所知，这让她不禁焦急万分。
沈擒龙慢慢走下凉亭，向楼下走去，余笑凡赶紧在旁边跟着。沈擒龙一边走，一边对余笑凡说:“余小姐，不要跟那些来历不明的人合作了，我和你合作。”
余笑凡拉住沈擒龙的胳膊说:“小龙哥哥，我真的不是要害你。”
沈擒龙冷冷地说:“余小姐，我多次说过，我的计划是极其重大的，你偏偏要破坏我的计划。”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下了楼，来到了沈擒龙的汽车上。
上了汽车之后，余笑凡跪在座位上，拉住沈擒龙的手说:“小龙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你还不相信妞妞吗？我已经要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了，我只是要找一个帮手，怕你知道了生气。我怎么能害你呢？”
沈擒龙仔细看了看余笑凡的脸，慢慢说道:“余小姐，你那么聪明，你应当很清楚，我不能完成任务的下场是什么。”
余笑凡吓得脸色惨白，急忙说:“小龙哥哥，我真的不知道！”
沈擒龙冷冷地说:“坐好，关好车门。”
余笑凡乖乖地坐好，沈擒龙发动汽车，慢慢向海河边开过去。沈擒龙一边开车，一边朝后面看了看，然后说道:“余小姐，为了保证你不破坏我的计划，我决定跟你合作。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保证帮忙，只要你保证不破坏我的计划，这样能达到协议吗？”
余笑凡连忙点头说:“行，我保证不破坏你的计划。”
沈擒龙点头说:“好，那么成交。现在说说你的计划吧！”
余笑凡说:“我要找人设个赌局，让张立之把钱输给我。你们地下党里边有人会玩儿牌吗？”
沈擒龙说:“我就可以。你要玩儿什么？麻将，牌九，21点？”
“不，最好玩儿沙蟹。”
沙蟹，是过去的叫法，现在叫做梭哈。
英美文化很早就进入中国南方，随着美国兵在二战后全面控制中国，梭哈这种游戏就更在全中国普及了。这种赌博方式，比21点更容易让人倾家荡产，现在看香港电影的人，都应该熟悉那最后“梭了”的后果是多么可怕。
这时余笑凡显然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快的方法把张立之的3000两黄金全部弄到手。
到了这时，沈擒龙终于完全明白余笑凡的计划了。
余笑凡使用的是这时江湖上称为“老月”的手法。
“老月”是耍腥赌的，就是设赌局骗人的。他们若要设赌骗人，要有一整套的办法。现在看香港电影的人会知道香港电影经常会提到老千，那是南方的叫法。
老千有千门八将，这千门八将分别是正、提、反、脱、风、火、除、谣。正指真正上场的赌徒，其他的分别是散播谣言帮助设置赌局的，打暗号的，帮助脱身的人。
但是，香港电影里边把老千演得太简单了，似乎老千就是赌徒之间在赌博。其实，真正的老千，尤其是千门八将里边除了那个上场的“正”以外，剩下的人的作用都是把不赌博的人骗进赌局里边去，所以才需要造谣，设局。
所谓的千门八将，实在是过于简单的组合，比起中国过去正宗的老月来说，就太小儿科了。
过去的老月们的组织小的三、五个人，大的十几人，几十人。他们中的大的能骗人几万几干的，局面小的仅能骗几百几十，最劣等的也就骗人个几元几毛。不要忘记，当时骗几块钱的相当于现在骗几千块钱，骗几万的，相当于现在骗上千万。
但是，这骗术又有高低不同。以当时的说法，那种最高级的老月，吃完了秧子，能够教秧子醒不了腔，他还能和继续和秧子在一起吃喝玩乐。
秧子，是指的那种爱花天酒地的人，用现在港台那边的话来说，这种人叫做凯子。
有一种最高级的老月，家里住的宅子是豪宅，深宅大院，几十间房子，电灯电话，热天电扇，冬天暖气，都是当时最高档的。而且，这些人家里摆着古玩字画，本身的财产就值几万元，就是今天的上亿身家。只是从环境上，就对进门的人形成一种强大的震慑。
而且，老月的家里雇用着成群的男女仆人，本家的主人，男的都是衣服阔绰，谈吐高雅。女的姿容秀丽，身上珠光宝气。这些人每天在饭店、娱乐场所大把地挥霍，别人一看就觉得这些人是有钱人，用现在的话来说，这家人家肯定是企业家。
然后，这些人开始往家里带人，这是一个检验过程，要瞧出秧子是穷秧子还是阔秧子，然后再投其所好，对症下药。要是秧子好女色，就用女子骗他的钱。要是秧子不近女色，就用男子使腥儿骗他的金钱，放赌只是其中的手段之一。
沈擒龙明白，现在余笑凡使用的这些手段，就是老月的惯用手法。张立之和他的三姨太为人相对精明，但是张立之很好色，于是余笑凡利用自身的美色接近张立之，果然跟张立之家取得了不错的交情。
余笑凡和张立之的三姨太交朋友，不但出手大方，看着就像是大家小姐，而且在交际中很多时候吃喝花费都是由余笑凡负担的，让张立之的三姨太不但对余笑凡的身份深信不疑，而且心存感激。时间长了，就像金钩钓鲤鱼一样把张立之的全家牢牢地控制在手里。
但是，到了这时，余笑凡就要采取行动，开始设置骗局，比如现在是使用赌局，要骗光张立之的钱了。
这时余笑凡使用的赌局就是梭哈，沈擒龙在欧洲的时候跟美国兵学会了玩梭哈，当时也不过是觉得多学一点儿现代玩意儿，将来有用得着的地方。但是他还没有过于精心研究这种赌博方式，沈擒龙觉得不是特别有把握。
沈擒龙问:“除了我，还有谁上场？”
“当然是我。”
沈擒龙冷笑着说:“一般的手法，不能保证两个人赢两个人吧？还有什么窍门儿吧？”
余笑凡说:“我可以教给你一些秘诀。”
于是她把自己要使用的办法对沈擒龙大致说了一遍，沈擒龙点点头:“原来是十全大补汤。”
十全大补汤是指当时职业赌徒经常使用的10种赌术。这10种赌术大致是指同伙赌徒互相传递牌，或者夹带几张牌，必要时拿出来用。
其中最高级的赌术叫做“自然来”，有的老千能在洗牌时将每张牌记住，同赌几人发到什么牌，老千一清二楚。
这些手法，沈擒龙听说过，但是没有专门练过。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到了海河边。沈擒龙下了车，径直来到冰面上。余笑凡看到四处无人，于是拉住沈擒龙的手说:“小龙哥哥，妞妞实在是不得已，要是昨天没让你睡过去，出去找帮手，我实在是对付不了他们。妞妞知道错了。那个药到了早晨，自然会醒过来的，妞妞真的不是要害你。”
沈擒龙看着泪水涟涟的余笑凡，不禁叹了一口气:“妞妞，你真是放着地上的祸不惹，偏要惹天上的呀！那些特务也是你能招惹的吗？”
余笑凡听到沈擒龙叫她的小名，知道沈擒龙不再生气，赶快对沈擒龙露出笑脸。这时，后面河边上出现了一个人，他飞快地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立刻缩了回去。
可是，很快他的身影又出现了，原来是后面又出来了一个人，把前面的这个人推搡到沈擒龙这边来了。
沈擒龙回头看着那两个人过来，轻松地对被押过来的人一笑:“能跟踪到我的，应当是个高手啊！还没请问大名啊！”
那个人一点儿不慌张，快走两步，讨好地笑道:“小人叫季广元，就是看到这位小姐生得漂亮，想要多看两眼，没想到冲撞了老大的马头，小人愿意摆酒赔罪。”
季广元很聪明，一下子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好象就是偶然碰到沈擒龙他们似的。不料沈擒龙和李骥一听他的名字，立刻大叫起来:“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季广元同志！真是失敬！”
季广元一听话茬不对，心里大叫，坏了！
沈擒龙和李骥立刻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能够跟踪到余笑凡和他们，其他也就不用问了。沈擒龙于是问:“你是怎么找到余笑凡的？孙逸贤现在是什么打算？”
季广元正要撒谎，李骥朝他晃了晃手里的20响。季广元咽了口唾沫，乖乖说道:“其实我早就把她家那个老头子控制起来了，她出去找的那些人孙逸贤头天晚上就都抓起来了。他们全都愿意为我们通风报信。”
余笑凡大吃一惊。
沈擒龙又问:“孙逸贤要把她怎么办？”
季广元眼珠子一转，沈擒龙伸手一摸他的肩膀，把他的胳膊卸下来了。季广元疼痛难忍，脸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急忙说:“孙逸贤本来要把余小姐抓起来，玩儿玩儿她，把她的钱抢到手的！”
“现在呢？”
“孙逸贤还不知道，在等着我回去报信之后再商量！”
沈擒龙点点头，伸手把季广元的下巴摘了下来。李骥会意，推着季广元朝海河中间走。季广元不明所以，稀里糊涂地跟着走。沈擒龙搂着余笑凡的腰，带着她也跟过去。
到了海河向右大拐弯的地方，李骥说:“这儿正合适。”
沈擒龙脱下大衣，好像要给余笑凡披上似的，可是却只是在手里拿着，大衣在余笑凡身边飞舞，和余笑凡被风吹起的棉袍一起，把李骥和季广元挡得严严实实。李骥找的地方因为水流的关系，冰面并没有冻实，有一个地方可以看见下面的流水。李骥用力几脚，冰面上出现了一个冰窟窿。
李骥一抄季广元的腰，把他大头冲下，塞进了冰窟窿。季广元这时再要挣扎，已经晚了，他只觉得一双铁钳把他插进了冰窟窿。李骥拍拍手，笑着对沈擒龙说:“明年海河的鳌花准肥！”
沈擒龙一边穿好大衣，一边取笑地说:“海河里边有鳌花鱼吗？海河只有小银鱼儿！”
两个人有说有笑，却已经活活弄死了一个人，这一下，余笑凡真是怵目惊心。她对小龙哥哥的巨变这才有了真实的感受。
三个人上了车，飞快地离开了现场，很快回到沈擒龙的住处。
路上3个人都没有说话，可是沈擒龙和李骥都已经用眼神交流完了。到了里边，沈擒龙才指着李骥对余笑凡说:“他叫李骥，是我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爸妈的干儿子。”
余笑凡整理好衣服，认认真真地跪下给李骥请了一个安。这是家里人正经见面的礼节，这相当于沈擒龙把余笑凡正式算作家里人，介绍给自己的长辈。所以沈擒龙和李骥都没有拦阻余笑凡行礼。
等到余笑凡起来了，沈擒龙于是说:“行了，现在咱们把行动的步骤练习一遍，下午余笑凡开始行动的第一步。”
所谓的训练，就是余笑凡把玩儿牌的技巧传授给沈擒龙，李骥在旁边也饶有兴趣地跟着学起来。
沈擒龙本来就天资过人，才到下午，他已经练得差不多了。
看看手表，沈擒龙说:“你现在应该去张立之家了。”
两个人到了余笑凡家取余笑凡的汽车。正要走的时候，孙逸贤突然带着人冲了进来:“余小姐，陈先生，请到我的执法大队做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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