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2、到红卫兵总部贼吃贼
这时的运动还和后来不同，后来是全国混战，这时只是两派，一派造反，另外一派当权。
形势还是容易分辨的。
而且，这时只是下面的官员被批斗了，最上面的刘作皇几个人还在位置上，只是不敢公开露面了。
这时下面掌权的人已经被扣押起来，每天批斗，但是还没有大规模地打死，没有像后来一次死成千上万。
因为没有了足够级别的官员，沈擒龙的媳妇丁美美就成了这时仍然受到各方面认可的官员，主持日常事务。
她牢记沈擒龙的嘱咐，平时只是强调紧跟大老板，也不说其他的让人分析出什么意思的理论或者是哲学方面的东西，也没人挑出毛病，大部分人也不反感。
这样，残存的当权派给她安排工作，造反的要开大会进行批斗，也找她给安排会场，她就成了核心人物。
只是，这时谁还能坐在台上，谁得让人家揪到台下去批斗，这个就难调剂了。这个走钢丝的活儿更难干。
沈擒龙他们在全北京走着、看着，总算看清了形势。
几个人商量对策。
其他几个人尽管都是战术高手，也懂得战略，可惜全都是打仗的，这个政治的东西，尤其是运动，肖光和刘少山连见也没见过，这时完全晕菜，根本没主意了。
李骥总想杀人，看着批斗就是一肚子的火，依着他，那是铁定内战了。
沈擒龙沉思着说:“咱们还是先从最基本的说起。咱们先要保证咱们的基本的生活，咱们得保护家里人。”
大家点头，这个是不用说的。
肖光说:“可是，咱们家人都没事，没挨批斗啊？”
肖光和刘少山的媳妇都是沈擒龙的媳妇介绍的，都在北京市委，这时就是基本群众。她们受到丁美美的严格约束，除了开会时候跟人斗嘴之外，并不参与混战，也没资格挨批斗。
沈擒龙说:“可是吃饭费劲啦？咱们家没来造反的，可是也没地方买粮食和菜，总不能全家挨饿呀！”
几个人全都骂起来，鬼子还发配给呢，现在粮店整天关板儿不开门什么意思！
沈擒龙总结说:“我们的第一步，当然是先保证家里人吃饭。现在不是没人管吗？咱们自己拿！”
几个人全都兴奋起来，沈擒龙说:“先找大的粮库，别欺负给老百姓粮食的小粮店。肖光和刘少山弄车。”
他们这么多年家里都是小汽车，现在不能开美国吉普车了，现在通常开的是北京吉普，当然也有上海牌轿车。现在需要卡车，4家准备几年的粮食，用北京吉普就不行了。
这个事情就简单多了，都是本地的，也不用再侦察情报了，哪有粮库、哪有菜店，全都知道。那个时代连菜也是商店统一卖的，当然不是超市这种有包装的，也不是街道摆摊儿。
沈擒龙他们弄了两辆卡车，来到粮库，本来沈擒龙他们还想着是不是要和自己人动手，但是到了这儿一看，只有一个老头儿还很死性地在打更，到处看看有没有小偷，其他人早就不见了。
这时沈擒龙和李骥全都穿着抽抽巴巴的干部服，装老工人，肖光和刘少山出面，如果出事，他们不容易引起注意。
刘少山上前，十分严肃地说:“我们是北大的红卫兵，资产阶级要搞政变，我们需要准备一些粮食，请你配合。”
老头儿脑筋不行，也知道红卫兵厉害，但是主要还是让北大这个大门市吓坏了。
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北大来领粮食？有粮食局的介绍信吗？”
肖光让老头儿弄得腻歪，想给老头儿一刀，刘少山急忙把他拉到一边，说道:“粮食局的走资派已经被我们批斗了，现在就是我们负责领导一切，不需要介绍信了！”
老头儿傻了:“局长呢？徐主任呢？”
肖光幸灾乐祸地说:“全都批斗了！你要是不支持我们的革命行动，就把你也抓起来！”
老头儿要是看到小偷，还敢拚命，他是爱厂如家的，但是看到革命行动，就晕菜了，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这个权力。
沈擒龙一看肖光还跟人家磨磨唧唧，在后面一推他，说道:“革命行动要紧，赶快行动！”
几个人推开老头儿，直接进去搬粮食。老头儿愣了半天，自己念叨:“是官家的事就行，是官家的事就行。”
肖光还乐，沈擒龙倒是想哭，革命革了一辈子，最后就这样？
装完粮食，他们又到了菜店，一看这儿全都是烂白菜，实在没法拿了。于是他们又到了百货，拿罐头。他们当然是挑蔬菜罐头拿，实在不行就拿水果罐头。
那个时代连我们中国也没有什么罐头品种，有点儿东西都送到越猴那边去了。
几个人搬空了仓库，然后到了百货里边，看着整整齐齐的烟酒，感觉还是很好看的。北京和其他地方不同，就是60年别处饿死人的时候，北京还有点心票，商店里边的东西还是不缺的。
这时就剩下拿点名烟名酒了，这个其实纯粹是精神享受，最多是将来送礼的时候用一点儿。
4个亿亿万富翁对这些商品没有什么抢到值钱货的感觉，最多就是祸害人。只是沈擒龙又想起，这种场面就是当年打印度时候抢酒店时候见过，他又感到一阵悲哀。
这些东西都分到4个人家里储备好，吃饭问题解决了，肖光说:“光抢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也没劲哪！咱们找点儿值钱东西呗？”
沈擒龙说:“肖光一辈子就今天说到点儿上了，下面，我们要进行更重大的计划了！”
李骥兴奋地说:“那就是抢荣宝斋了？”
沈擒龙说:“什么荣宝斋，那都哪年的事儿了。你也不看看，那个比荣宝斋大得多的地方！”
“什么地方？”
“红卫兵总部！”
这时红卫兵到处抄家，对付国家领导还困难一些，对付那些什么资本家、历史反革命，那是轻松愉快，从资本家家里抄来的字画、古玩，根本没有人认识，全都当废品堆在红卫兵的大院里。
更多的当然就是从文物部门抄来的封资修的黑货，全都是准备销毁的，当然更是没人操心，要不是抄家累得要命，早就一把火烧了。
一想到这些，沈擒龙他们全都心疼得要死，发财是其次，他们也不想着再增加多少财富算是能在他们这个水平上发财了，只是想到那些文物让人家一把火烧了，就觉得不敢想象。
第二天下午，沈擒龙他们开车来到了一个最远的红卫兵总部，这是一个原来的学校仓库，前面是几个红卫兵派别共用一个大楼，几个大学、中学的红卫兵混杂在一起，相互并不熟悉。
沈擒龙他们这次穿着崭新的没有领章帽徽的军装，这个样子是从上级部门来的高级干部。
他们直接开车进了仓库大院，光是看着院子里边堆着的那些东西，4个亿亿万富翁就是一阵肝儿颤。看着这些国宝就这么跟垃圾似的堆着，沈擒龙和李骥就有要昏过去的感觉。
4个人马上蹲下，开始翻找。他们只找金玉珠宝之类的东西，对那些不好鉴定的字画、古文书籍，全都放在一边。
他们需要的是能长期保存，又不占地方的东西。尤其是黄金制品，即使不能以文物出手，至少能以黄金的本身价值交易。当然，这是只在最坏情况下变卖家产筹集资金时候的做法。
这时连他们也是用麻袋装着这些国宝，要等到回家之后再妥善保管。4个人每个人拿着一本文物图册，按照上面的彩图对照查找。
幸好沈擒龙不管干什么都是十分细心，有分类整理的习惯，过去准备的文物资料全都用上了。
4个人把院子里边的翻了一遍，又来到仓库前面。仓库的大门根本不关，4个人进去，这次才进了真正的宝库，可以狂搜一阵。
几个人翻到天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但是这个收获绝对不比上次找到鬼子的藏宝山洞小，连他们这样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是怵目惊心。
想到那些他们不能拿走，就要销毁的东西，他们全都有崩溃的感觉。
但是这只是一次试水，真正重要的东西肯定不在这些地方。几个人开车回家，把金银珠宝像大白菜一样分成4堆，随便一分，一切都等待第二天的大行动。
第二天，沈擒龙他们开车来到了最大的红卫兵组织，直接到了后面的仓库。但是这时发现，最大的组织果然和其他的不同，仓库前面有很多人，尽管仓库的大门也开着，但是里边有人，不能像昨天那样随便拿走。
看到沈擒龙他们过来，那边几个人一齐向他们看过来，沈擒龙他们不禁一惊，这些人十分干练，尽管也穿着没有领章帽徽的军装，但是从那些人的气质上来看，是标准的军人。
而且，那些人非常年轻，身姿挺拔，相互之间十分注意位置的配合，观察四周频繁，目光锐利，看来是专业的警卫人员。
想到这是领导小组经常来的地方，沈擒龙他们不禁暗暗戒备。
但是沈擒龙他们连美军司令部都常来常往，当然不会因为看到几个警卫就吓跑了。几个人仍然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
等到他们仓库门口的时候，一个上点儿年纪的警卫人员对两个站在他们旁边的戴着红卫兵袖标的人说:“过去看看，他们是什么人。”
两个红卫兵其实年纪也不小了，大概其实是老师什么的，现在给学生们打杂。
两个人毕竟比学生们懂得一些社会常识，过来很客气地问道:“同志，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沈擒龙招了一眼那边的那些人，大大方方地说:“我们是北京市委的，来搜集一些走资派的罪证。最近我们正在对他们进行批斗，但是他们拒不交代他们的历史问题，我们来找一些他们当年叛变的证据。”
两个红卫兵点头，北京市委现在被打倒的几个最大的人物，都是过去的文化人，跟这边的大学关系也是很密切的，到这儿来找东西顺理成章。
而且，沈擒龙他们一看就是大人物，器宇轩昂，看着自己就像是北京的市委书记。这时中国首长多如牛毛，加上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管事，谁要挨批斗，聪明点儿的都不给自己惹事。
两个红卫兵扭头看看后面的那些警卫，那些人没说话，他们就自己溜到一边，不阻止沈擒龙他们了。
而沈擒龙他们也不必等着人家批准，大模大样地向里边走，这时的规矩，不守规矩就是规矩，等着制度批准，那是走资派的反动行为，我们革命派的战友们是不能那么干的。
沈擒龙他们用眼角看到，那边的几个警卫人员相互交头接耳，也是没弄明白这几位大人物到底是谁，现在革命潮流浩浩荡荡，谁也不知道哪天谁蹦出来了，哪天谁又成叛徒了。
沈擒龙他们进了仓库，一看墙边围着一堆人，所有人都对着一个人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原来是有大人物到了。
沈擒龙他们暗暗留心，也不过去，在仓库这边翻找起来，暗暗观察对方的身份。
只见那个人不顾空气污浊、尘土飞扬，也不怕如何杂乱和肮脏，坐在一个破烂不堪的木箱上，亲自破捆挑书。尽管被灰尘呛得喷嚏打个不停，鼻涕流个不止，但是还是全神贯注地搜罗。
沈擒龙和李骥暗暗一惊，那个人不是张宗可吗？前几天还在北大见过！
原来林彪、张宗可他们这些人，早就对这些文物珍宝下手了。和沈擒龙他们只是来捡破烂不同，人家经常点名要某某家的东西，他们一句话，造反的小屁孩儿就傻乎乎给全套趸来，这可比沈擒龙他们只是撞大运强多了。
幸好张宗可只喜欢图书文物，古代的珍本、孤本图书，青铜器，古砚、碑帖、书画和印章，尽管都是具有重要历史价值与艺术价值的国宝，比沈擒龙他们弄到的小玩意儿价值高几倍，但是双方各取所需，并不冲突。
沈擒龙他们相互提醒，暗暗戒备，然后若无其事地自己搜查。几个人用麻袋挡着身子，背对着那些人，无声地挑选重要的东西。
很快，双方都沉浸到被祖国艺术瑰宝震撼的感觉之中，把对对方的关注抛到了九霄云外。
但是，张宗可把身边的一切重要的文物收集起来，交给警卫人员拿走之后，目光又转到了沈擒龙他们这边，开始留心沈擒龙他们找到了什么。
张宗可看到肖光正拿着一本什么画册在看，就仔细观察，他只对这些有兴趣。
沈擒龙时刻准备流水，一看人家看过来了，立刻对肖光说道:“不是让你看这些外国的流氓画，是要找那些剥削阶级的罪证！”
没想到，这话捅了娄子，张宗可一个高儿窜了过来。张宗可特别好色。
等到他过来之后一看，原来沈擒龙扔到地上的是一本埃米尔·弗农的油画集，当然不是原作，只是国内普及教育的印刷品。
张宗可拿起画册一看，原来其中有很多露点的油画，他看看肖光，一脸淫笑，一副同道中人的感觉。
肖光一看人家没把自己当坏分子抓起来，立刻来劲，他说:“这个不值钱，现在这种画报已经不算什么了，还是《花花公子》过瘾。”
沈擒龙大吃一惊，恨不得掐死他。
中国什么人能看到美国的《花花公子》杂志啊！
张宗可也点头，他说:“可惜，国内这种艺术品还是太少了，我只弄到几期以前的。”
肖光正要炫耀自己能看到最新的，沈擒龙突然插话说:“那边有一本21年的春宫，有插图的，非常有文学价值。”
张宗可立刻窜过去，在纸堆里边翻找。
沈擒龙借机对肖光咬牙切齿地说:“你找死啊？要说你是越南回来的叛徒？”
肖光急忙闭嘴。
这时张宗可已经急了，不断在问:“哪儿呢？哪儿呢？”
沈擒龙过去把上面几本旧杂志拿走，拿起一沓掉出虫屎的线装书说:“上面有私人印章，我们没有历史知识，不知道是什么名人的收藏。”
张宗可翻开书，看到扉页上面的印章，摇头说:“嗯，这可以算是文物了！他是张啸林的军师啊！我和他有过几次交往。”
沈擒龙说:“可惜咱们中国不许搞这个，其实如果把这些书籍收集起来，编写一下中国的性文学发展史，也是有历史意义的。”
张宗可连连点头:“嗯！小同志，你的看法很有见地！”
沈擒龙正要溜掉，张宗可突然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情报人员？”
张宗可可是中国最大的特务头子，他已经看出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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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时只是下面的官员被批斗了，最上面的刘作皇几个人还在位置上，只是不敢公开露面了。
这时下面掌权的人已经被扣押起来，每天批斗，但是还没有大规模地打死，没有像后来一次死成千上万。
因为没有了足够级别的官员，沈擒龙的媳妇丁美美就成了这时仍然受到各方面认可的官员，主持日常事务。
她牢记沈擒龙的嘱咐，平时只是强调紧跟大老板，也不说其他的让人分析出什么意思的理论或者是哲学方面的东西，也没人挑出毛病，大部分人也不反感。
这样，残存的当权派给她安排工作，造反的要开大会进行批斗，也找她给安排会场，她就成了核心人物。
只是，这时谁还能坐在台上，谁得让人家揪到台下去批斗，这个就难调剂了。这个走钢丝的活儿更难干。
沈擒龙他们在全北京走着、看着，总算看清了形势。
几个人商量对策。
其他几个人尽管都是战术高手，也懂得战略，可惜全都是打仗的，这个政治的东西，尤其是运动，肖光和刘少山连见也没见过，这时完全晕菜，根本没主意了。
李骥总想杀人，看着批斗就是一肚子的火，依着他，那是铁定内战了。
沈擒龙沉思着说:“咱们还是先从最基本的说起。咱们先要保证咱们的基本的生活，咱们得保护家里人。”
大家点头，这个是不用说的。
肖光说:“可是，咱们家人都没事，没挨批斗啊？”
肖光和刘少山的媳妇都是沈擒龙的媳妇介绍的，都在北京市委，这时就是基本群众。她们受到丁美美的严格约束，除了开会时候跟人斗嘴之外，并不参与混战，也没资格挨批斗。
沈擒龙说:“可是吃饭费劲啦？咱们家没来造反的，可是也没地方买粮食和菜，总不能全家挨饿呀！”
几个人全都骂起来，鬼子还发配给呢，现在粮店整天关板儿不开门什么意思！
沈擒龙总结说:“我们的第一步，当然是先保证家里人吃饭。现在不是没人管吗？咱们自己拿！”
几个人全都兴奋起来，沈擒龙说:“先找大的粮库，别欺负给老百姓粮食的小粮店。肖光和刘少山弄车。”
他们这么多年家里都是小汽车，现在不能开美国吉普车了，现在通常开的是北京吉普，当然也有上海牌轿车。现在需要卡车，4家准备几年的粮食，用北京吉普就不行了。
这个事情就简单多了，都是本地的，也不用再侦察情报了，哪有粮库、哪有菜店，全都知道。那个时代连菜也是商店统一卖的，当然不是超市这种有包装的，也不是街道摆摊儿。
沈擒龙他们弄了两辆卡车，来到粮库，本来沈擒龙他们还想着是不是要和自己人动手，但是到了这儿一看，只有一个老头儿还很死性地在打更，到处看看有没有小偷，其他人早就不见了。
这时沈擒龙和李骥全都穿着抽抽巴巴的干部服，装老工人，肖光和刘少山出面，如果出事，他们不容易引起注意。
刘少山上前，十分严肃地说:“我们是北大的红卫兵，资产阶级要搞政变，我们需要准备一些粮食，请你配合。”
老头儿脑筋不行，也知道红卫兵厉害，但是主要还是让北大这个大门市吓坏了。
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北大来领粮食？有粮食局的介绍信吗？”
肖光让老头儿弄得腻歪，想给老头儿一刀，刘少山急忙把他拉到一边，说道:“粮食局的走资派已经被我们批斗了，现在就是我们负责领导一切，不需要介绍信了！”
老头儿傻了:“局长呢？徐主任呢？”
肖光幸灾乐祸地说:“全都批斗了！你要是不支持我们的革命行动，就把你也抓起来！”
老头儿要是看到小偷，还敢拚命，他是爱厂如家的，但是看到革命行动，就晕菜了，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这个权力。
沈擒龙一看肖光还跟人家磨磨唧唧，在后面一推他，说道:“革命行动要紧，赶快行动！”
几个人推开老头儿，直接进去搬粮食。老头儿愣了半天，自己念叨:“是官家的事就行，是官家的事就行。”
肖光还乐，沈擒龙倒是想哭，革命革了一辈子，最后就这样？
装完粮食，他们又到了菜店，一看这儿全都是烂白菜，实在没法拿了。于是他们又到了百货，拿罐头。他们当然是挑蔬菜罐头拿，实在不行就拿水果罐头。
那个时代连我们中国也没有什么罐头品种，有点儿东西都送到越猴那边去了。
几个人搬空了仓库，然后到了百货里边，看着整整齐齐的烟酒，感觉还是很好看的。北京和其他地方不同，就是60年别处饿死人的时候，北京还有点心票，商店里边的东西还是不缺的。
这时就剩下拿点名烟名酒了，这个其实纯粹是精神享受，最多是将来送礼的时候用一点儿。
4个亿亿万富翁对这些商品没有什么抢到值钱货的感觉，最多就是祸害人。只是沈擒龙又想起，这种场面就是当年打印度时候抢酒店时候见过，他又感到一阵悲哀。
这些东西都分到4个人家里储备好，吃饭问题解决了，肖光说:“光抢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也没劲哪！咱们找点儿值钱东西呗？”
沈擒龙说:“肖光一辈子就今天说到点儿上了，下面，我们要进行更重大的计划了！”
李骥兴奋地说:“那就是抢荣宝斋了？”
沈擒龙说:“什么荣宝斋，那都哪年的事儿了。你也不看看，那个比荣宝斋大得多的地方！”
“什么地方？”
“红卫兵总部！”
这时红卫兵到处抄家，对付国家领导还困难一些，对付那些什么资本家、历史反革命，那是轻松愉快，从资本家家里抄来的字画、古玩，根本没有人认识，全都当废品堆在红卫兵的大院里。
更多的当然就是从文物部门抄来的封资修的黑货，全都是准备销毁的，当然更是没人操心，要不是抄家累得要命，早就一把火烧了。
一想到这些，沈擒龙他们全都心疼得要死，发财是其次，他们也不想着再增加多少财富算是能在他们这个水平上发财了，只是想到那些文物让人家一把火烧了，就觉得不敢想象。
第二天下午，沈擒龙他们开车来到了一个最远的红卫兵总部，这是一个原来的学校仓库，前面是几个红卫兵派别共用一个大楼，几个大学、中学的红卫兵混杂在一起，相互并不熟悉。
沈擒龙他们这次穿着崭新的没有领章帽徽的军装，这个样子是从上级部门来的高级干部。
他们直接开车进了仓库大院，光是看着院子里边堆着的那些东西，4个亿亿万富翁就是一阵肝儿颤。看着这些国宝就这么跟垃圾似的堆着，沈擒龙和李骥就有要昏过去的感觉。
4个人马上蹲下，开始翻找。他们只找金玉珠宝之类的东西，对那些不好鉴定的字画、古文书籍，全都放在一边。
他们需要的是能长期保存，又不占地方的东西。尤其是黄金制品，即使不能以文物出手，至少能以黄金的本身价值交易。当然，这是只在最坏情况下变卖家产筹集资金时候的做法。
这时连他们也是用麻袋装着这些国宝，要等到回家之后再妥善保管。4个人每个人拿着一本文物图册，按照上面的彩图对照查找。
幸好沈擒龙不管干什么都是十分细心，有分类整理的习惯，过去准备的文物资料全都用上了。
4个人把院子里边的翻了一遍，又来到仓库前面。仓库的大门根本不关，4个人进去，这次才进了真正的宝库，可以狂搜一阵。
几个人翻到天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但是这个收获绝对不比上次找到鬼子的藏宝山洞小，连他们这样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是怵目惊心。
想到那些他们不能拿走，就要销毁的东西，他们全都有崩溃的感觉。
但是这只是一次试水，真正重要的东西肯定不在这些地方。几个人开车回家，把金银珠宝像大白菜一样分成4堆，随便一分，一切都等待第二天的大行动。
第二天，沈擒龙他们开车来到了最大的红卫兵组织，直接到了后面的仓库。但是这时发现，最大的组织果然和其他的不同，仓库前面有很多人，尽管仓库的大门也开着，但是里边有人，不能像昨天那样随便拿走。
看到沈擒龙他们过来，那边几个人一齐向他们看过来，沈擒龙他们不禁一惊，这些人十分干练，尽管也穿着没有领章帽徽的军装，但是从那些人的气质上来看，是标准的军人。
而且，那些人非常年轻，身姿挺拔，相互之间十分注意位置的配合，观察四周频繁，目光锐利，看来是专业的警卫人员。
想到这是领导小组经常来的地方，沈擒龙他们不禁暗暗戒备。
但是沈擒龙他们连美军司令部都常来常往，当然不会因为看到几个警卫就吓跑了。几个人仍然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
等到他们仓库门口的时候，一个上点儿年纪的警卫人员对两个站在他们旁边的戴着红卫兵袖标的人说:“过去看看，他们是什么人。”
两个红卫兵其实年纪也不小了，大概其实是老师什么的，现在给学生们打杂。
两个人毕竟比学生们懂得一些社会常识，过来很客气地问道:“同志，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沈擒龙招了一眼那边的那些人，大大方方地说:“我们是北京市委的，来搜集一些走资派的罪证。最近我们正在对他们进行批斗，但是他们拒不交代他们的历史问题，我们来找一些他们当年叛变的证据。”
两个红卫兵点头，北京市委现在被打倒的几个最大的人物，都是过去的文化人，跟这边的大学关系也是很密切的，到这儿来找东西顺理成章。
而且，沈擒龙他们一看就是大人物，器宇轩昂，看着自己就像是北京的市委书记。这时中国首长多如牛毛，加上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管事，谁要挨批斗，聪明点儿的都不给自己惹事。
两个红卫兵扭头看看后面的那些警卫，那些人没说话，他们就自己溜到一边，不阻止沈擒龙他们了。
而沈擒龙他们也不必等着人家批准，大模大样地向里边走，这时的规矩，不守规矩就是规矩，等着制度批准，那是走资派的反动行为，我们革命派的战友们是不能那么干的。
沈擒龙他们用眼角看到，那边的几个警卫人员相互交头接耳，也是没弄明白这几位大人物到底是谁，现在革命潮流浩浩荡荡，谁也不知道哪天谁蹦出来了，哪天谁又成叛徒了。
沈擒龙他们进了仓库，一看墙边围着一堆人，所有人都对着一个人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原来是有大人物到了。
沈擒龙他们暗暗留心，也不过去，在仓库这边翻找起来，暗暗观察对方的身份。
只见那个人不顾空气污浊、尘土飞扬，也不怕如何杂乱和肮脏，坐在一个破烂不堪的木箱上，亲自破捆挑书。尽管被灰尘呛得喷嚏打个不停，鼻涕流个不止，但是还是全神贯注地搜罗。
沈擒龙和李骥暗暗一惊，那个人不是张宗可吗？前几天还在北大见过！
原来林彪、张宗可他们这些人，早就对这些文物珍宝下手了。和沈擒龙他们只是来捡破烂不同，人家经常点名要某某家的东西，他们一句话，造反的小屁孩儿就傻乎乎给全套趸来，这可比沈擒龙他们只是撞大运强多了。
幸好张宗可只喜欢图书文物，古代的珍本、孤本图书，青铜器，古砚、碑帖、书画和印章，尽管都是具有重要历史价值与艺术价值的国宝，比沈擒龙他们弄到的小玩意儿价值高几倍，但是双方各取所需，并不冲突。
沈擒龙他们相互提醒，暗暗戒备，然后若无其事地自己搜查。几个人用麻袋挡着身子，背对着那些人，无声地挑选重要的东西。
很快，双方都沉浸到被祖国艺术瑰宝震撼的感觉之中，把对对方的关注抛到了九霄云外。
但是，张宗可把身边的一切重要的文物收集起来，交给警卫人员拿走之后，目光又转到了沈擒龙他们这边，开始留心沈擒龙他们找到了什么。
张宗可看到肖光正拿着一本什么画册在看，就仔细观察，他只对这些有兴趣。
沈擒龙时刻准备流水，一看人家看过来了，立刻对肖光说道:“不是让你看这些外国的流氓画，是要找那些剥削阶级的罪证！”
没想到，这话捅了娄子，张宗可一个高儿窜了过来。张宗可特别好色。
等到他过来之后一看，原来沈擒龙扔到地上的是一本埃米尔·弗农的油画集，当然不是原作，只是国内普及教育的印刷品。
张宗可拿起画册一看，原来其中有很多露点的油画，他看看肖光，一脸淫笑，一副同道中人的感觉。
肖光一看人家没把自己当坏分子抓起来，立刻来劲，他说:“这个不值钱，现在这种画报已经不算什么了，还是《花花公子》过瘾。”
沈擒龙大吃一惊，恨不得掐死他。
中国什么人能看到美国的《花花公子》杂志啊！
张宗可也点头，他说:“可惜，国内这种艺术品还是太少了，我只弄到几期以前的。”
肖光正要炫耀自己能看到最新的，沈擒龙突然插话说:“那边有一本21年的春宫，有插图的，非常有文学价值。”
张宗可立刻窜过去，在纸堆里边翻找。
沈擒龙借机对肖光咬牙切齿地说:“你找死啊？要说你是越南回来的叛徒？”
肖光急忙闭嘴。
这时张宗可已经急了，不断在问:“哪儿呢？哪儿呢？”
沈擒龙过去把上面几本旧杂志拿走，拿起一沓掉出虫屎的线装书说:“上面有私人印章，我们没有历史知识，不知道是什么名人的收藏。”
张宗可翻开书，看到扉页上面的印章，摇头说:“嗯，这可以算是文物了！他是张啸林的军师啊！我和他有过几次交往。”
沈擒龙说:“可惜咱们中国不许搞这个，其实如果把这些书籍收集起来，编写一下中国的性文学发展史，也是有历史意义的。”
张宗可连连点头:“嗯！小同志，你的看法很有见地！”
沈擒龙正要溜掉，张宗可突然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情报人员？”
张宗可可是中国最大的特务头子，他已经看出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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