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荒唐
第38章荒唐。
跟组的编剧分成了两个组。
蒋媛媛和林阅辰跟着拍摄,留在片场实时调整剧本，其他三个编剧在酒店房间按照沈逢舟的安排，细化完成还没开始拍摄的剧本。
剧组的人都知道林阅辰从前也不大不小是个演员,探询的好奇的感觉还是有的,但圈内人大部分都有着该有的眼色,会在明面上让当事人察觉到八卦的意图也就不那么明显,工作的氛围并不差。
拍摄进入第三天的下午,忽然下了场意料之外的大雨。确认过这部剧的场景配置里没有可以提前拍的雨戏，雨也没有很快会停的意思，拍摄只能暂停。
大家纷纷回了酒店房间,林阅辰也回到房间里。
比起蒋媛媛已经跟组跟得驾轻就熟，第一次作为编剧跟组的林阅辰确实有点紧张，保持着高度的专注，每天都在一种忙碌到无法放松的节奏里,因此趁这个机会,他开始把自己负责的故事线的剧本根据这三天他观察到的现场限制,重新打磨过。
特殊道具不可以要了，成本和目前的道具组无法在时间和可信度上完成。
进入五月,天气因素也要考虑进去。夜戏能改成日戏的最好都尽量改、或者至少日拍夜。
慢慢的,留在酒店的同剧组成员几乎都出去放松了,等林阅辰从剧本里稍稍回过神来,平时敞开门方便同组成员随时串联的热闹已经成了一种被衬托后更为深的寂静。
林阅辰最近很怕这种寂静。
刚和陆云毅分手时的不真实和麻木平静过去后,经过这段时间，不可留不可恋的过往并没有像他期望的那样，完全烟消云散,反而慢慢发酵成了一种复杂的后劲。
一旦静下来,就不可控地绕住他,用一种霸道的固执啃噬着他的心，疼痛绵延隐约，不致命，却又不肯停歇。
这让他烦躁无比，却又无能无力。他只能用过度忙碌来不断填充时间、塞满所有可能趁虚而入的思考的空隙。
这很难受。但第一次失恋，不知道如何避开，更不知道多久才能脱离的他，只能被动接受着这种凌迟般的细碎磨折。
如果这就是从心灰到心死的过程，他只希望自己能死心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电话在一片寂静里响起来，林阅辰接通，王楚昕传过来的声音显示出他的精神似乎有些涣。
他散漫地问：“辰哥，你入组了吧？现在在干嘛呢？”
“跟组，在改剧本。”林阅辰答，“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喝了一点。”王楚昕吃吃地笑了，“跟组的现场编剧？你可真行，一入行就是业内最惨。”
林阅辰认同地点头：“很有收获，但确实费神。”
他以前虽然也觉得随时在片场待命以解决制片人、导演、演员、服化道种种的突发问题，快速判断如何改戏的现场编剧确实辛苦，但直到自己真的成为现场编剧时，才发现当时即使身为近距离的演员，也完全不能体会到现场编剧工作中难处和微妙位置的十分之一。
不仅仅是男一男二争戏份抢风采的临时调整剧本，也不仅仅是演员说“编剧老师这段词我说着拗口能改简单点吗”的临时改台词，更多的是剧本构建的场景有问题，化妆师要达成剧中效果人手或时间不够，道具出现问题临时替换，群演到位但服装数量无法配合……
每一个瞬间，都是巨量的金钱消耗，保证拍摄顺利是唯一原则，剧本质量和顺利拍摄的平衡是每一刻都会发生的终极考验。
即使他的级别还没到扛起整个跟组编剧的压力的层次，也仍然殚精竭虑，精疲力尽。
王楚昕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疲倦，又吃吃笑了：“剧组本来就没有那么有乐趣。圈外人看着多光鲜亮丽、每天都是新鲜事，哼，都是虚的，简直要多枯燥有多枯燥。”
林阅辰应了一声。王楚昕又关切地说：“剧组里真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辰哥，你现在只有自己了，要保护好自己。不合理的要求你就往导演身上推，反正林导多少会护着你的。”
“我不会不自量力。”林阅辰低声说，“不过真的当了编剧，换了个角度去看演员和其他工作人员，确实人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为难。换个角度看，事情就不一样，这种感觉，挺微妙的。”
“是吗？感情也是这样吗？再渣的人，如果在他的角度去看，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个命题……太复杂了。”林阅辰叹息。
“不，也可以很简单。”王楚昕喃喃，“比如，现场编剧，还有我们当演员，从自己的角度看都是满肚子苦水的职业，但为什么会愿意去接受呢？因为有期待。期待回报。没有期待了，觉得不值得了，就走。感情也一样。没有人只为爱人而不期待半分回报。四六，或者三七，都能换一句‘值得’。可如果是一九，甚至零，那就……应该算了吧？”
“可是，”王楚昕的声音小下去，带着无尽的叹息，“可是，期待和值得，怎么判断，怎么取舍啊？”
王楚昕的情绪明显陷入了低落里。林阅辰轻轻咳嗽一声，抬高了声调：“你不是这两天要去试镜吗？别喝了，眼睛水肿就不帅气了。”
“我不去了。”王楚昕苦笑一声，“病了。推了。”
“病了？”林阅辰急问，“去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严重吗？”
“不能去。”王楚昕的苦笑转成了自嘲到十分的自我嘲笑，“我和李公子在会所遇到他未婚妻了，我没沉住气，表现得稍微过了点。”
林阅辰一怔。
“他生气了，结果……下手没轻重，我的脸三五天都见不了人。”
林阅辰一句“报警”哽在喉咙里，却说不出来。
他不是王楚昕，他不能替他做决定。他也知道王楚昕并不是不知道要去报警，知道王楚昕为什么不做这个决定。
有求于人，用所拥有的去换没有却渴望的东西，有时候就得吞下这么操蛋的事儿。
甘不甘愿不用问。但值不值得，只有当事人自己能决定。
林阅辰说：“我晚上来看你。”
“不用。”王楚昕没精打采得明显，“我这挫样，实在不想给你看。”
他叹着气：“辰哥，虽然这话我不该说，但是有时候吧，我真的挺羡慕你的。”
“虽然陆云毅那王八蛋对你一开始目的不纯，但和你在一起这些年，他好歹还是做了个人。我呢？我遇到的就是个……牲口。”
“可是我竟然有时候会觉得，他对我也不是没有好的时候。甚至，他如果对我但凡有陆云毅对你的一分，我都愿意低眉顺眼跟着他一辈子。辰哥，这就是贱吧？所以我才遇不到陆云毅那样的人，因为我没有你的潇洒。”
潇洒？
林阅辰苦笑。
王楚昕沉默了一会，低低道了句“抱歉”，又振作起一点精神说：“辰哥，我不喝了。过两天我恢复盛世美颜了就去探班找你玩儿。”
挂了电话，林阅辰在心里合计着时间，想去看看王楚昕，制片人却来了。
他单刀直入：“林老师，来了几位投资人，组了个饭局，你得和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我？”林阅辰一愣。
当演员时，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和投资的饭局，但他都是做个陪衬增加些饭局的热闹气氛，焦点都在男女主角和制片人导演身上。之后他的经纪约签到云辰娱乐，签约时陆云毅就会和制片方强调，除非官方宣推相关的活动之外，他不会参与任何应酬交际，因此这种饭局，他已经好久没有经历过了。
而现在，他不过是个实习期的小编剧，怎么可能会被邀请参加开拍仪式后的饭局？
他想到了陆云毅，立刻拒绝：“方哥，我就不去了，剧本还没弄完呢。”
说话间林行景也过来了。他对林阅辰露出了一个相当无奈的表情：“后期追加投资的窗口有点大，今天这位投资人是我们最大的投资方，他说一直想和你合作，没想到你不当演员却成编剧了，所以指名和你一起吃个饭。我知道你为难，我也为难，但是……”
他充满承诺感地拍拍林阅辰肩膀：“我保证，如果有什么不妥的，我都兜着。”
说着，他又压低声音不让制作人听到，对林阅辰说：“是另一个投资方，不是陆云毅。”
林行景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林阅辰也不好真的堵了投资的路，只能点点头：“好。”
制片人把招待投资人的晚餐定在了剧组入组酒店的餐厅包厢。
包厢门打开，林阅辰松了口气。
陆云毅确实不在。
副导演、男主角、女主角、男二和蒋媛媛都已经就坐。
坐在主位的人穿着正式的三件套西装，三十几岁的模样，相貌平凡，气质算不上猥琐，但他看着林阅辰笑的样子，着实让林阅辰有些不太舒服。
制片人进去就给林阅辰介绍：“这位是何总，灏瀚国际的执行总裁。”
又指着林阅辰介绍：“林老师现在是我们剧组的编剧，何总早就认识了。”
林阅辰向何总伸出手：“何总好。”
两人握了握手，何总却没放开：“我可是久仰临大明星的风采了。以前也投过几部你的戏，但你经纪公司‘保护’得太好了，一直没有机会真正认识。”
林阅辰不动声色地挣脱了握手：“何总太客气了，我是跟组编剧，没有什么风采。”
何总又抬手握住了林阅辰的右手，左手甚至盖在林阅辰手背上轻轻拍着：“有的有的。”
男主角眯着眼看何总对林阅辰的殷勤动作，鼻子里不轻不重地冒出了嗤笑，恰到好处地只让林阅辰听见。
“何总快请就坐。”林行景踏前一步，客气地对何总笑笑，揽住脸色已然冰冷的林阅辰的肩膀一个转身，把他带到了何总对角线的最远位置，“你也坐。”
制片人也立刻打圆场，招呼着服务员：“马上上菜。”
“小林坐我旁边吧？”何总毫不在意现场人的各种反应，只顾看着林阅辰，直接说，“你还想不想当演员？我可以给你量身定做……”
还未坐下的林阅辰站住了。他抬眼看林行景。
圈里这种事情现在其实不多。但是不多不代表完全没有。遇上了，怎么解决便是个难事。
林行景露出无奈又纠结的眼神，和林阅辰对视了一眼，他一咬牙，刚准备说话，包厢门口传来了存在感十足的声音：“何总，你这样，不合适吧？”
林阅辰和林行景同时震惊地转过头，和包厢里其他人一样看着门口。
陆云毅悠闲地站在门边，像是这场饭局是为他而设一般充满掌控力：“大家坐下吧。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何总左侧右侧原本就空着给制片人和林行景的位置，陆云毅迈开长腿走过去，泰然地在何总右侧坐下，又靠近何总轻轻说了句话。
何总的脸色瞬间不自然起来。
他眼神复杂地看一眼林阅辰，又看看陆云毅，拿起面前的红酒杯向林阅辰一举：“林老师，得罪了。”
又向陆云毅一举：“陆总，是我之前不知道，失态了，罚酒一杯，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林阅辰无谓地笑笑。他不看陆云毅，也不看何总。蒋媛媛低声对他说：“刚才我可紧张了。没想到陆总还挺照顾你的，有他坐镇，何总不会有什么幺蛾子，我们可以安心吃饭了。”
林阅辰没有任何胃口，只想安静地挨过这令他尴尬的场景，结束后赶快离开这个窒息又荒唐的局面。
只是没想到，几分钟后，虞星竟然也出现在了包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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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组的编剧分成了两个组。
蒋媛媛和林阅辰跟着拍摄,留在片场实时调整剧本，其他三个编剧在酒店房间按照沈逢舟的安排，细化完成还没开始拍摄的剧本。
剧组的人都知道林阅辰从前也不大不小是个演员,探询的好奇的感觉还是有的,但圈内人大部分都有着该有的眼色,会在明面上让当事人察觉到八卦的意图也就不那么明显,工作的氛围并不差。
拍摄进入第三天的下午,忽然下了场意料之外的大雨。确认过这部剧的场景配置里没有可以提前拍的雨戏，雨也没有很快会停的意思，拍摄只能暂停。
大家纷纷回了酒店房间,林阅辰也回到房间里。
比起蒋媛媛已经跟组跟得驾轻就熟，第一次作为编剧跟组的林阅辰确实有点紧张，保持着高度的专注，每天都在一种忙碌到无法放松的节奏里,因此趁这个机会,他开始把自己负责的故事线的剧本根据这三天他观察到的现场限制,重新打磨过。
特殊道具不可以要了，成本和目前的道具组无法在时间和可信度上完成。
进入五月,天气因素也要考虑进去。夜戏能改成日戏的最好都尽量改、或者至少日拍夜。
慢慢的,留在酒店的同剧组成员几乎都出去放松了,等林阅辰从剧本里稍稍回过神来,平时敞开门方便同组成员随时串联的热闹已经成了一种被衬托后更为深的寂静。
林阅辰最近很怕这种寂静。
刚和陆云毅分手时的不真实和麻木平静过去后,经过这段时间，不可留不可恋的过往并没有像他期望的那样，完全烟消云散,反而慢慢发酵成了一种复杂的后劲。
一旦静下来,就不可控地绕住他,用一种霸道的固执啃噬着他的心，疼痛绵延隐约，不致命，却又不肯停歇。
这让他烦躁无比，却又无能无力。他只能用过度忙碌来不断填充时间、塞满所有可能趁虚而入的思考的空隙。
这很难受。但第一次失恋，不知道如何避开，更不知道多久才能脱离的他，只能被动接受着这种凌迟般的细碎磨折。
如果这就是从心灰到心死的过程，他只希望自己能死心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电话在一片寂静里响起来，林阅辰接通，王楚昕传过来的声音显示出他的精神似乎有些涣。
他散漫地问：“辰哥，你入组了吧？现在在干嘛呢？”
“跟组，在改剧本。”林阅辰答，“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喝了一点。”王楚昕吃吃地笑了，“跟组的现场编剧？你可真行，一入行就是业内最惨。”
林阅辰认同地点头：“很有收获，但确实费神。”
他以前虽然也觉得随时在片场待命以解决制片人、导演、演员、服化道种种的突发问题，快速判断如何改戏的现场编剧确实辛苦，但直到自己真的成为现场编剧时，才发现当时即使身为近距离的演员，也完全不能体会到现场编剧工作中难处和微妙位置的十分之一。
不仅仅是男一男二争戏份抢风采的临时调整剧本，也不仅仅是演员说“编剧老师这段词我说着拗口能改简单点吗”的临时改台词，更多的是剧本构建的场景有问题，化妆师要达成剧中效果人手或时间不够，道具出现问题临时替换，群演到位但服装数量无法配合……
每一个瞬间，都是巨量的金钱消耗，保证拍摄顺利是唯一原则，剧本质量和顺利拍摄的平衡是每一刻都会发生的终极考验。
即使他的级别还没到扛起整个跟组编剧的压力的层次，也仍然殚精竭虑，精疲力尽。
王楚昕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疲倦，又吃吃笑了：“剧组本来就没有那么有乐趣。圈外人看着多光鲜亮丽、每天都是新鲜事，哼，都是虚的，简直要多枯燥有多枯燥。”
林阅辰应了一声。王楚昕又关切地说：“剧组里真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辰哥，你现在只有自己了，要保护好自己。不合理的要求你就往导演身上推，反正林导多少会护着你的。”
“我不会不自量力。”林阅辰低声说，“不过真的当了编剧，换了个角度去看演员和其他工作人员，确实人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为难。换个角度看，事情就不一样，这种感觉，挺微妙的。”
“是吗？感情也是这样吗？再渣的人，如果在他的角度去看，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个命题……太复杂了。”林阅辰叹息。
“不，也可以很简单。”王楚昕喃喃，“比如，现场编剧，还有我们当演员，从自己的角度看都是满肚子苦水的职业，但为什么会愿意去接受呢？因为有期待。期待回报。没有期待了，觉得不值得了，就走。感情也一样。没有人只为爱人而不期待半分回报。四六，或者三七，都能换一句‘值得’。可如果是一九，甚至零，那就……应该算了吧？”
“可是，”王楚昕的声音小下去，带着无尽的叹息，“可是，期待和值得，怎么判断，怎么取舍啊？”
王楚昕的情绪明显陷入了低落里。林阅辰轻轻咳嗽一声，抬高了声调：“你不是这两天要去试镜吗？别喝了，眼睛水肿就不帅气了。”
“我不去了。”王楚昕苦笑一声，“病了。推了。”
“病了？”林阅辰急问，“去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严重吗？”
“不能去。”王楚昕的苦笑转成了自嘲到十分的自我嘲笑，“我和李公子在会所遇到他未婚妻了，我没沉住气，表现得稍微过了点。”
林阅辰一怔。
“他生气了，结果……下手没轻重，我的脸三五天都见不了人。”
林阅辰一句“报警”哽在喉咙里，却说不出来。
他不是王楚昕，他不能替他做决定。他也知道王楚昕并不是不知道要去报警，知道王楚昕为什么不做这个决定。
有求于人，用所拥有的去换没有却渴望的东西，有时候就得吞下这么操蛋的事儿。
甘不甘愿不用问。但值不值得，只有当事人自己能决定。
林阅辰说：“我晚上来看你。”
“不用。”王楚昕没精打采得明显，“我这挫样，实在不想给你看。”
他叹着气：“辰哥，虽然这话我不该说，但是有时候吧，我真的挺羡慕你的。”
“虽然陆云毅那王八蛋对你一开始目的不纯，但和你在一起这些年，他好歹还是做了个人。我呢？我遇到的就是个……牲口。”
“可是我竟然有时候会觉得，他对我也不是没有好的时候。甚至，他如果对我但凡有陆云毅对你的一分，我都愿意低眉顺眼跟着他一辈子。辰哥，这就是贱吧？所以我才遇不到陆云毅那样的人，因为我没有你的潇洒。”
潇洒？
林阅辰苦笑。
王楚昕沉默了一会，低低道了句“抱歉”，又振作起一点精神说：“辰哥，我不喝了。过两天我恢复盛世美颜了就去探班找你玩儿。”
挂了电话，林阅辰在心里合计着时间，想去看看王楚昕，制片人却来了。
他单刀直入：“林老师，来了几位投资人，组了个饭局，你得和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我？”林阅辰一愣。
当演员时，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和投资的饭局，但他都是做个陪衬增加些饭局的热闹气氛，焦点都在男女主角和制片人导演身上。之后他的经纪约签到云辰娱乐，签约时陆云毅就会和制片方强调，除非官方宣推相关的活动之外，他不会参与任何应酬交际，因此这种饭局，他已经好久没有经历过了。
而现在，他不过是个实习期的小编剧，怎么可能会被邀请参加开拍仪式后的饭局？
他想到了陆云毅，立刻拒绝：“方哥，我就不去了，剧本还没弄完呢。”
说话间林行景也过来了。他对林阅辰露出了一个相当无奈的表情：“后期追加投资的窗口有点大，今天这位投资人是我们最大的投资方，他说一直想和你合作，没想到你不当演员却成编剧了，所以指名和你一起吃个饭。我知道你为难，我也为难，但是……”
他充满承诺感地拍拍林阅辰肩膀：“我保证，如果有什么不妥的，我都兜着。”
说着，他又压低声音不让制作人听到，对林阅辰说：“是另一个投资方，不是陆云毅。”
林行景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林阅辰也不好真的堵了投资的路，只能点点头：“好。”
制片人把招待投资人的晚餐定在了剧组入组酒店的餐厅包厢。
包厢门打开，林阅辰松了口气。
陆云毅确实不在。
副导演、男主角、女主角、男二和蒋媛媛都已经就坐。
坐在主位的人穿着正式的三件套西装，三十几岁的模样，相貌平凡，气质算不上猥琐，但他看着林阅辰笑的样子，着实让林阅辰有些不太舒服。
制片人进去就给林阅辰介绍：“这位是何总，灏瀚国际的执行总裁。”
又指着林阅辰介绍：“林老师现在是我们剧组的编剧，何总早就认识了。”
林阅辰向何总伸出手：“何总好。”
两人握了握手，何总却没放开：“我可是久仰临大明星的风采了。以前也投过几部你的戏，但你经纪公司‘保护’得太好了，一直没有机会真正认识。”
林阅辰不动声色地挣脱了握手：“何总太客气了，我是跟组编剧，没有什么风采。”
何总又抬手握住了林阅辰的右手，左手甚至盖在林阅辰手背上轻轻拍着：“有的有的。”
男主角眯着眼看何总对林阅辰的殷勤动作，鼻子里不轻不重地冒出了嗤笑，恰到好处地只让林阅辰听见。
“何总快请就坐。”林行景踏前一步，客气地对何总笑笑，揽住脸色已然冰冷的林阅辰的肩膀一个转身，把他带到了何总对角线的最远位置，“你也坐。”
制片人也立刻打圆场，招呼着服务员：“马上上菜。”
“小林坐我旁边吧？”何总毫不在意现场人的各种反应，只顾看着林阅辰，直接说，“你还想不想当演员？我可以给你量身定做……”
还未坐下的林阅辰站住了。他抬眼看林行景。
圈里这种事情现在其实不多。但是不多不代表完全没有。遇上了，怎么解决便是个难事。
林行景露出无奈又纠结的眼神，和林阅辰对视了一眼，他一咬牙，刚准备说话，包厢门口传来了存在感十足的声音：“何总，你这样，不合适吧？”
林阅辰和林行景同时震惊地转过头，和包厢里其他人一样看着门口。
陆云毅悠闲地站在门边，像是这场饭局是为他而设一般充满掌控力：“大家坐下吧。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何总左侧右侧原本就空着给制片人和林行景的位置，陆云毅迈开长腿走过去，泰然地在何总右侧坐下，又靠近何总轻轻说了句话。
何总的脸色瞬间不自然起来。
他眼神复杂地看一眼林阅辰，又看看陆云毅，拿起面前的红酒杯向林阅辰一举：“林老师，得罪了。”
又向陆云毅一举：“陆总，是我之前不知道，失态了，罚酒一杯，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林阅辰无谓地笑笑。他不看陆云毅，也不看何总。蒋媛媛低声对他说：“刚才我可紧张了。没想到陆总还挺照顾你的，有他坐镇，何总不会有什么幺蛾子，我们可以安心吃饭了。”
林阅辰没有任何胃口，只想安静地挨过这令他尴尬的场景，结束后赶快离开这个窒息又荒唐的局面。
只是没想到，几分钟后，虞星竟然也出现在了包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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